第十八章 异族入侵
第十八章 异族入侵 (第1/2页)第十八章:异族入侵
秋深了。
北境的风带着塞外的沙砾,刮在人脸上像刀子。长城沿线的烽火台,最近燃得格外频繁——三天一小警,五天一大警。戍边的老卒们说,这是三十年来最不安分的秋天。
冀州最北的安平县,离长城只有八十里。这里是中原与北境的交界,民风剽悍,百姓多以狩猎、采药为生。县里最大的药铺“回春堂”,是义商会冀北分会的总部。
这天清晨,分会长赵铁山正在盘点药材,一个伙计跌跌撞撞冲进来:“赵会长!不好了!北边……北边来了!”
赵铁山心里一沉:“慢慢说,什么来了?”
“蛮族!黑压压的一片,已经过了长城了!”伙计脸色惨白,“守军……守军被打散了,正在往南撤!”
赵铁山手中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他冲到门口,望向北方——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隐约能听见马蹄声和喊杀声。
“快!敲钟!按三号预案行动!”赵铁山吼道。
“当——当——当——”
急促的钟声在安平县城响起。这是义商会制定的“紧急预案”中的警钟——三短一长,代表外敌入侵。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迅速行动起来。这三年,义商会每月都会组织一次“应急演练”,教大家遇到火灾、洪水、匪患时该怎么办。虽然没想到真会用到,但训练有素的效果此刻显现出来。
男人们拿起家里的农具——锄头、镰刀、铁锹,迅速在县衙前集合。女人们带着孩子和老人,按事先划定的路线,撤往后山的溶洞。药铺、粮铺、铁匠铺的伙计们,则开始搬运重要物资。
赵铁山站在县衙台阶上,看着下面迅速集结的三百多人。这些人大多是普通百姓,手里拿的也不是正规兵器,但眼神坚定,队列整齐——这是三年民团训练的结果。
“诸位乡亲!”赵铁山高声说,“蛮族破了长城,正往南来。咱们安平县首当其冲!按朝廷军报,蛮族骑兵至少三千,咱们守军只有五百,已经溃散了。”
下面一阵骚动。
“但是!”赵铁山提高声音,“咱们不能跑!咱们跑了,后面的清水县、云州城怎么办?咱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
他顿了顿:“财先生说过,武者不是为逞强,是为守护!今天,就是咱们守护家园的时候!”
“赵会长,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一个猎户喊道。
“对!跟蛮子拼了!”
赵铁山点头:“好!按预案,第一队去加固城门,用沙袋堵死;第二队上城墙,准备滚木礌石;第三队组织百姓,继续往南疏散;第四队……”他看向几个年轻汉子,“你们骑快马,分头去清水县、云州城报信!记住,走小路,避开蛮族骑兵!”
“是!”
安平县瞬间变成了一座堡垒。百姓们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加固城墙:门板、桌椅、甚至拆了房子的砖石。妇女们在后方熬制金汁(烧沸的粪水),准备对付攻城的敌人。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负责传递消息、运送物资。
半个时辰后,蛮族的前锋到了。
那是三百多骑兵,个个穿着皮甲,手持弯刀,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他们看见紧闭的城门和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即发出轻蔑的哄笑。
一个蛮族头领策马而出,用生硬的汉语喊道:“开城!投降!不杀!”
赵铁山站在城头,大声回应:“此乃大衍国土,尔等蛮夷,速速退去!”
蛮族头领狞笑,举起弯刀:“攻城!”
三百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城墙上扔下的不是箭矢,而是……陶罐?
“砰砰砰——”陶罐砸在骑兵阵中碎裂,里面流出的不是水,而是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
“这是什么?”蛮族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城墙上又扔下火把。
“轰——”
黑色的液体遇火即燃,瞬间化作一片火海!这是安平县铁匠铺特制的“火油”,平时用来淬火,战时就成了守城利器。
数十个蛮族骑兵陷入火海,惨叫着跌落马下。战马受惊,四处狂奔,冲乱了队形。
“放!”赵铁山一声令下。
城墙上的猎户们拉开弓箭——虽然大多是猎弓,射程不远,但精准度极高。专射马腿,专射面门。又有百姓抬起滚木礌石,砸向攀爬的蛮兵。
第一波进攻,竟然被打退了!
蛮族头领又惊又怒。他没想到,一个边陲小县,居然有如此顽强的抵抗。
“绕城!找薄弱处!”他下令。
但安平县的百姓早就料到这一点。城墙各处都有人把守,就连后山的溶洞口,也有几十个青壮拿着削尖的竹竿守着。
僵持了两个时辰,蛮族主力到了。
这次是真正的精锐——两千骑兵,五百步兵,还有攻城器械。蛮族主帅是个独眼巨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手持狼牙棒,杀气腾腾。
“一个小小的安平县,居然敢抵抗?”独眼主帅冷笑,“传令,一个时辰内,破城!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云梯搭上城墙,蛮兵如蚂蚁般向上攀爬。城墙上,百姓们用一切能用的东西抵抗:滚烫的金汁泼下,烧红的铁砂撒下,甚至有人拆了房子,把房梁当滚木用。
但兵力悬殊太大了。守城的百姓虽然英勇,但缺乏实战经验,伤亡开始增加。
赵铁山左肩中了一箭,咬牙拔掉,继续指挥。他身边的猎户倒下一个又一个,但后面立刻有人补上。
“会长!东墙快守不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跑来报告。
赵铁山心中一沉。他看向城内——妇女孩子们还在往溶洞撤,但溶洞容量有限,最多只能容纳一半人。
“拼了!”他一咬牙,“把火油全部集中到东墙!蛮子敢上来,就跟他们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号角声。
不是蛮族的号角,是……大衍军队的号角!
“援军!是援军!”城墙上爆发出欢呼。
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队骑兵率先杀到,虽然只有五百人,但装备精良,冲锋凌厉,瞬间冲散了蛮族的攻城队形。
为首的将领身穿明光铠,手持长枪,正是云州守备将军——杨振武。
“蛮贼休得猖狂!”杨振武一马当先,长枪如龙,连挑三名蛮兵。
蛮族主帅见势不妙,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杨振武的骑兵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一场混战。蛮族虽然人多,但攻城受挫,士气低落;大衍军队虽然人少,但以逸待劳,士气高昂。更关键的是,城内的百姓见援军到来,士气大振,居然打开城门,拿着农具冲出来助战!
锄头、镰刀、铁锹……这些农具在战场上威力不大,但三百多人一起冲出来,声势骇人。蛮族以为中了埋伏,阵脚大乱。
战斗持续到黄昏。三千蛮族,死伤过半,剩下的仓皇北逃。杨振武下令追击三十里,又斩杀数百。
安平县保住了。
战后清点,守城百姓战死八十七人,重伤一百三十人,轻伤不计其数。但蛮族的损失更大——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杨振武站在城头,看着那些正在收敛同伴遗体的百姓,心中震撼。他戍边二十年,见过太多城池被攻破的场景:守军溃散,百姓逃亡,蛮族烧杀抢掠。像安平县这样,百姓自发组织、顽强抵抗、还能坚持到援军到来的,绝无仅有。
“赵会长,”他对包扎伤口的赵铁山说,“你们……怎么做到的?”
赵铁山苦笑:“将军,我们也没想到能守住。就是按平时演练的做:敲钟、集合、守城。财先生说过,遇事不要慌,按预案来。”
“财先生?”
“就是财有武先生。”赵铁山眼中泛起敬意,“他老人家虽然不在了,但他教的道理,咱们都记着:弱者要团结,要互助,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这三年来,义商会每月都组织演练,教大家防火、防洪、防匪。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杨振武沉默了。他听说过财有武的名字,知道那是个教书先生,但没想到,一个教书先生的影响力,竟然能在战场上发挥如此作用。
“你们用的火油……”他问。
“是铁匠铺平时淬火用的。”赵铁山说,“财先生编的《工巧集》里有记载,火油遇火即燃,可以守城。我们就是照着做的。”
“那些守城的法子……”
“《应急手册》里都有。”赵铁山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半,“滚木礌石怎么布置,金汁怎么熬制,伤员怎么急救……都写着。”
杨振武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图文并茂,语言通俗,连不识字的人都能看懂图示。这样的手册,朝廷兵部都没有。
“这是……谁编的?”
“财先生生前主持编纂,后来由莲居士完善。”赵铁山说,“不只这一本,还有《农事指南》《医药常识》《商贸规范》……都是教老百姓怎么过日子的。”
杨振武翻看着手册,心中翻腾。他是武将,信奉的是“兵强马壮”,但今天这一战让他看到,真正的强大,不只在于军队,更在于百姓。
“赵会长,”他郑重地说,“这本手册,可否借我抄录一份?我要上报兵部,推广全军。”
“将军尽管拿去。”赵铁山说,“财先生说过,知识不是私产,越多人学会越好。”
安平县之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北境各州县。
接下来的半个月,蛮族又发动了几次进攻,但每次都碰了钉子。
在清水县,百姓用《农事指南》里教的“水车灌溉”原理,改造了护城河,让蛮族骑兵无法靠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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