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轿中龙袍
第二百八十五章 轿中龙袍 (第1/2页)夜幕下。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打破了枕溪村死一般的寂静。
李景隆坐在椅子上,连头都没回。
他甚至没有去看缠斗的场面,只是定定地望着对面的卫星河。
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卫星河的一切都看穿。
烛火在风里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屋外的厮杀声越来越烈。
兵刃碰撞声、怒喝声、闷哼声交织在一起。
可这一切,仿佛都与屋内的两人无关。
李景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节奏不疾不徐。
卫星河依旧坐在那里,沉默着。
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看来你要问的事,非同小可。”
“否则也不会有人追到至此。”
卫星河微微侧着头,耳廓轻轻动了动,凝神听着门外越来越烈的金铁交鸣之声。
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事,脸上没有半分慌乱。
刀光剑影,喊杀之声。
仿佛都被隔绝在了这扇破旧的木门之外,惊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这般临危不乱,若非是被半生颠沛磨得麻木,便是胸中自有丘壑,有着常人难及的定力。
李景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紧闭的双目。
那双眼曾见过京城的繁华,也曾描过山河的锦绣,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再说一次,只要你肯开口,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哪怕是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也绝非空话。”
这话掷地有声,落在寂静的屋子里,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屋外的厮杀声似乎更响了,有兵器落地的脆响,有闷哼声此起彼伏。
福生和云舒月的身手利落,想来那些黑衣人撑不了多久。
卫星河沉默了片刻,枯瘦的手指在粗糙的拐杖上轻轻摩挲着。
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景隆的心猛地一提,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八年前,你可曾在西安城以北的归灵山,画过一幅《归灵行轿图》?”
“归灵行轿图...”
卫星河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五个字,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话音未落,他原本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明显的变化。
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空洞的眼窝微微颤动,似乎被这几个字勾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苍凉:“看来,你是去过翰墨斋了。”
李景隆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不错,那幅画,我已花重金买下。”
“重金?”卫星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更厉害了。
甚至牵动了嘴角的皱纹,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怕是被那掌柜的骗了。”
“那幅画在翰墨斋的角落里,积了足足六七年的灰。”
“别说重金,就算是白送,恐怕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沉了下去。
带着浓浓的落寞,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挫败:“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画师。”
这话一出,李景隆却没有半分惊讶。
他看着卫星河颓然的模样,想起了这人昔日的荣光,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唏嘘。
他面色依旧平静,眼神里满是真诚,缓缓开口:“可翰墨斋的掌柜说,你是名家画师。”
“名家?”卫星河惨然一笑,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人心。
“他又在骗你!”
“一个连画笔都握不住的瞎子,算什么名家?”
“他不过是看你出手阔绰,把你当成冤大头罢了!”
“不。”
李景隆却摇了摇头,语气无比认真。
一字一句都透着恳切:“至少那幅《归灵行轿图》,于我而言,是无价之宝。”
他望着卫星河,目光澄澈而坚定:“我能看得出来,你画那幅画的时候,一定用尽了毕生的灵感和心血。”
“那画里的山,那画里的轿,还有那画里藏着的意气,绝非寻常庸手能及。”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卫星河沉寂已久的心湖。
他的眉宇之间,猛地闪过一抹剧烈的挣扎。
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复苏。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将脸别向一旁,避开了李景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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