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风华 第十五章 蛀虫
大秦风华 第十五章 蛀虫 (第2/2页)“或许,”他轻声自语,“这就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
不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只是为了回到依依身边。
也许,也是为了见证,为了参与,为了……改变些什么。
哪怕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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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客栈后院就传来劈柴的声音。
白斟时推门出来,见郑国已经在井边打水洗漱,老人动作利索,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样子。
见到白斟时,他点了点头:“早。”
“先生起得真早。”
“习惯了。”郑国用布巾擦了把脸,“在渠上,天不亮就得起,要赶在日头最毒前多干些活。”
两人简单用过朝食,便准备出发。
老陈头已经套好马车,在门口等着。上车前,郑国忽然说:“嫪内侍,有句话得说在前头。”
“先生请讲。”
“渠上那些人,不好对付。”郑国神色严肃。
“主管工程的叫田冲,是栎阳县令的妻弟,此人贪财好色,手段狠辣,手下养着一帮打手,之前的几个督工,要么被他收买,要么被他排挤走了。”
白斟时点点头:“我知道了。”
马车出了泾阳城,沿着官道向东行驶,越往东走,景象越是荒凉。
路边的田地大多干裂,庄稼蔫黄,偶尔能看到几处村落,也多是茅屋破败,少见青壮。
“都征去修渠了。”
郑国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家里只剩老弱妇孺,这田怎么种?等渠修好了,人也饿死了。”
白斟时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大工程”的另一面,光鲜的蓝图背后,是无数普通人被碾碎的生活。
晌午时分,马车驶入一片营区。
说是营区,其实就是一大片窝棚,茅草和树枝搭成的棚子歪歪扭扭挤在一起,绵延数里。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粪便味和劣质炊烟的味道,窝棚间空地上,衣衫褴褛的民夫们或坐或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马车驶过时,有些人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耗力气。
白斟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营区中央有几座像样的木屋,门口还站着两个持棍的汉子。
见马车停下,其中一个斜着眼走过来:“干什么的?”
老陈头正要说话,白斟时已经掀开车帘下来:“咸阳来的督工,叫田冲来见我。”
那汉子愣了愣,上下打量白斟时。
见他穿着普通深衣,年纪轻轻,语气便轻佻起来:“我们田大人忙着呢,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白斟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木屋走去。
“哎!你干什么!”那汉子伸手要拦。
老陈头一步跨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老陈头虽然腿跛,但手上力气还在,那汉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另一个汉子见状要动手,白斟时回头淡淡说:“我是奉王命来的督工,你们敢动我一下,就是谋逆。”
这话说得平静,却让两个汉子僵住了。
他们敢欺负民夫,敢排挤没背景的官吏,但“谋逆”这两个字,太重了。
就在这时,木屋里走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