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神器归宗 第九章:岩心与密码
第六卷:神器归宗 第九章:岩心与密码 (第2/2页)【历史闪回线】
公元1951年初冬,香港,某位爱国商人隐秘的别墅书房。
壁炉里的火静静燃烧,驱散着南国罕见的湿寒。书房内光线柔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茄烟味和旧书气息。坐在主位上的,是受新中国政府秘密委托、负责在海外搜购和斡索流失文物的代表,文物局资深专家徐悲鸿(此处为虚构情节,借用其知名爱国艺术家身份及对文物收藏的热忱与渠道)。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着西装、面容清癯的英籍犹太裔古董商,戴维·梭尔(David
Soul,虚构人物),以经营东方艺术品闻名,与两岸三地乃至欧美收藏界关系复杂。
书桌上,摊开放着一个紫檀木匣,匣内衬着明黄色锦缎,上面静静躺着一幅卷轴。卷轴仅展开了一小段,露出苍劲有力的墨竹和几行题跋,那独特的笔法和气韵,让徐悲鸿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强压激动,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审视着纸张、墨色、印章每一个细节。
“梭尔先生,”徐悲鸿抬起头,目光如炬,“这幅文同的《墨竹图》,还有您上次提供的赵孟頫信札,经我们初步鉴定,确系真迹。尤其是这幅文同,流传有序,最后一次见于记载是清宫内府,庚子年后失踪。您能提供它的具体来源吗?”
梭尔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徐先生,您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客户的隐私比交易本身更重要。我只能说,它来自一位显赫的欧洲家族收藏,其祖先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于远东任职。他们现在……需要一些流动资金。至于更早的来源,”他耸耸肩,“时间太久,记录难免模糊。重要的是,东西是真的,品相完好,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悲鸿一眼,“它们渴望回到故土。”
徐悲鸿心中了然。所谓“记录模糊”,往往意味着不光彩的掠夺史;“渴望回到故土”,则是对方抬价的筹码,也隐含着对新中国政府决心和财力的试探。他知道,类似这样的海外流失文物,很多都辗转于形色各异的古董商、拍卖行和私人藏家之手,来源被层层粉饰。直接追索,面临法律、政治和外交上的重重障碍;通过市场回购,则是当时国力维艰的新中国,在无奈中采取的主要方式之一。
“国家现在很困难,”徐悲鸿放下放大镜,声音低沉而真诚,“每一分外汇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但是,再难,也不能让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永远流落在外。梭尔先生,我们感谢您从中牵线。价格,我们可以谈。但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这些文物,是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它们回家,是天经地义。我们希望,这是合作的开始,而不是一锤子买卖。未来,如果有更多类似的……‘渴望回家’的文物信息,还请先生务必优先考虑我们。”
梭尔弹了弹烟灰,没有立刻回答。他精于算计,看得出眼前这位中国学者眼中的热切与背后的国家意志。他也清楚,随着东方那个古老国家的重新崛起,其文化影响力与追索决心必将日益增强。长期来看,与这样的力量建立良好关系,或许比单次交易获利更为重要。
“徐先生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梭尔缓缓道,“价格,我们可以参照市场行情,适当考虑……友情的成分。至于未来,”他笑了笑,“我相信,一个尊重自身历史、并且有决心守护历史的国家,总会吸引那些散落的记忆,以某种方式归来。我愿意成为……这座桥梁上的一块砖。”
交易在反复磋商后达成。价格不菲,几乎耗尽了当时国家为此项工作拨付的相当一部分机动经费。但当那幅《墨竹图》和赵孟頫信札被小心包裹,即将通过秘密渠道运往北京时,徐悲鸿抚摸着木匣,眼眶发热。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买回两件古物。这是新中国在满目疮痍、外有封锁内有困顿的艰难时期,向世界发出的一个清晰信号:无论多难,中国都要开始系统性地找回自己被夺走的文明记忆。
这个过程,将充满类似的密室谈判、艰苦的讨价还价、对来源真伪与合法性的甄别博弈,以及面对某些西方人士“你们买得起吗?”、“放在我们这里更安全”的傲慢或“善意”时,必须保持的尊严与智慧。
每一件如此归来的文物,都像那岩芯中的异常密码,承载着一段被掠夺、被贩卖、被重新估价的曲折历史,也铭刻着一代人在艰难岁月中,为文明续脉所付出的心血与执念。
从徐悲鸿在香港书房里的谨慎交易,到“探源一队”在荒漠中对超常遗迹的武装科考,时间跨越近百年,手段从隐秘的市场回购升级为综合国力支撑下的主动勘探与威慑防护。不变的是那份让文明“神器”归宗、让断裂的记忆重续的初心。变化的,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能力、方式与面对的全新挑战——从追索有形的器物,到探索可能颠覆认知的无形奥秘。
历史的密码,写在褪色的宣纸和冰冷的岩芯里,等待着一代又一代的破译者。而破译的过程本身,就是文明重光、血脉重连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