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星汉征程 第十二章:凿空之志
第七卷:星汉征程 第十二章:凿空之志 (第2/2页)“文明之心”系统整合了月球新数据后,其生成的“太阳系潜在遗迹网络概率分布图”再次迭代。图中,除了火星、月球这两个已确认的“高亮节点”外,小行星带中的谷神星、灶神星,土星的卫星土卫二(恩克拉多斯)、土卫六(泰坦),甚至海王星轨道之外的阋神星等遥远天体上,都出现了依据地质遥感数据异常和轨道力学特征推算出的“中低概率节点”标记。一张若隐若现的、跨越整个太阳系的“古代工程网络”的轮廓,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人敬畏与不安。
【历史闪回线】
西汉建元三年至元朔三年(公元前138-前126年),西域道中。
风沙如刀,烈日如炙。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张骞,与同样饱经磨难、仅存的随从堂邑父,正相互搀扶着,在无边无际的戈壁荒漠中艰难西行。他的使节旌节早已在匈奴的十年囚禁中破损不堪,但依然紧握在手。
十年前,他受汉武帝之命,出使西域,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甫出陇西,即被匈奴俘获。匈奴单于威逼利诱,欲使其屈服,甚至予妻生子。然张骞“持汉节不失”,始终铭记使命。十年间,他暗自观察匈奴地理、军情、风俗,等待时机。
终于,趁匈奴看守松懈,张骞与堂邑父等伺机逃脱。他们没有东归长安,而是继续西行,完成未竟的使命。穿越车师(今吐鲁番)、焉耆、龟兹,沿天山南麓,历尽艰辛,终于抵达大宛(今费尔干纳盆地)。
大宛国王早闻汉朝富庶,见汉使至,热情接待。张骞说明来意,请求派人引导至大月氏。大宛王遣译导,经康居(今撒马尔罕一带),终抵大月氏。
然而,时移世易。大月氏已被匈奴所迫,西迁至妫水(今阿姆河)北岸,征服大夏(巴克特里亚)而定居。此地土地肥沃,生活安宁,远离匈奴兵锋。大月氏女王已无东返复仇、与汉共击匈奴之意。
张骞在大月氏停留年余,虽未能达成结盟的政治目标,但他没有虚度光阴。他细致地观察和询问,将沿途及大月氏、大夏等地的地理、物产、人口、兵力、风俗,一一默记于心:
“大宛……多善马,马汗血,其先天马子也。有城郭屋室,其属邑大小七十余城,众可数十万……”
“康居……与大月氏同俗。控弦者八九万人……”
“大月氏……随畜移徙,与匈奴同俗。控弦者可一二十万……”
“大夏……民多,可百余万。其都曰蓝市城(今阿富汗巴尔赫)。有市贩贾诸物。其东南有身毒国(印度)……”
他甚至听闻了安息(波斯)、条枝(塞琉古或阿拉伯)、黎轩(罗马帝国东部)等更远国度的模糊信息。他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幅前所未闻的、广阔而复杂的“西域”乃至“西极”图景。
一年后,张骞决定东返。为避开匈奴,他改走南道,沿昆仑山北麓,经莎车、于阗、鄯善,欲从羌人地区归汉。不料再次被匈奴捕获。又羁留年余,乘匈奴内乱,方与堂邑父携匈奴妻子逃归。
当张骞手持几乎秃尽的旌节,衣衫破烂地回到长安时,距离他出发已过去十三年。出发时百余人,归来仅二人。
朝堂之上,汉武帝并未因未达成结盟而责怪张骞,反因其不屈的意志和带回的宝贵信息而大为赞赏,封其为太中大夫。
张骞详细汇报了西域诸国的方位、距离、人口、兵力、物产、风俗,以及更远国度的传闻。他带回的不仅是信息,还有苜蓿、葡萄种子,以及关于“天马”(汗血马)的传说。他亲手绘制(或口述指导绘制)了最初的西域路线草图。
“陛下,”张骞沉声道,“臣所经及传闻,大宛、大夏、安息之属,皆大国,多奇物,土著,颇与中国同业,而兵弱,贵汉财物。其北则大月氏、康居之属,兵强,可以赂遗设利朝也。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德遍于四海。”
他的汇报,如一道强光,照亮了汉帝国西方的未知疆域。汉武帝的雄心被点燃,一个比单纯军事联盟更宏大的战略构想形成:打通西域,联络诸国,断匈奴右臂,扬汉威德,获取珍物,拓展疆域与认知。
于是,“丝绸之路”的宏大史诗,由此肇端。张骞的“凿空”之功,不仅在于他首次以官方使节身份深入西域、带回了关键地缘情报,更在于他以非凡的毅力、观察力和记忆力,系统性地为中原王朝打开了一扇通往广阔世界的认知之窗,极大地拓展了“天下”的范畴,为后续的经济文化交流、疆域拓展和国家战略奠定了基础。
从张骞羁留匈奴十年不忘使命、穿越死亡荒漠记录西域详情以“凿空”未知地域,到现代科学家面对星际遗迹时坚持系统探测、数据共享以“凿空”宇宙未知历史;从带回异域物种信息拓展农业和军事认知,到分析遗迹功能推演史前太阳系工程网络的潜在形态;从为汉帝国开拓丝绸之路奠定基础,到为人类制定星际探索伦理寻求共识——其间贯通的,是一种不惧险阻、深入未知、细致观察、系统记录,并将所得知识服务于文明长远发展的开拓者精神与战略眼光。当人类站在太阳系遗迹网络的门槛前,需要的正是这种兼具勇气、耐心与宏大视野的“凿空之志”,方能以负责任的方式,开启与深空古老智慧对话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