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他其实早就识破你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他其实早就识破你了! (第1/2页)韩惊戈低沉而充满痛楚的讲述声缓缓落下,酒馆内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只有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声和火塘里炭火偶尔的“噼啪”轻响。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悲伤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气息。
一直背对着他们,如同沉默礁石般守在门后的亓伯,佝偻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有转身,苍老沙哑的声音却带着深深的惋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打破了这片沉寂。
“阿糜......那孩子,是个好姑娘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太多的遗憾。
“懂事,勤快,心肠也好。那会儿,公子有时不来这小店的时候,她就总爱来这儿坐坐。也不嫌这里破旧,有时候看老朽忙不过来,还会主动帮着擦擦桌子,收拾收拾碗筷......店里的老客人都喜欢她,说她,接地气,没架子......”
亓伯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自责和痛心。
“老朽要是早知道......早知道她会遭这样的劫难......当初说什么,也该硬留下她,就让她住在这酒馆里!好歹......好歹有老朽这把老骨头在,也能护她一护!”
韩惊戈闻言,眼中痛色更浓,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亓伯,这不怪您。那些异族人......处心积虑,盯上阿糜已非一日两日。她若真留在您这里,只怕......反而会连累您,将这最后的清净之地也卷入是非,招来杀身之祸。我......我不能那么做。”
亓伯猛地转过头,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决绝与悲愤,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的光芒,激动地说道:“祸事?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就活够了!若是能用我这条老命,换阿糜那孩子平安,老朽豁出去又如何?!”
“公子!老朽当年在战场上,也是提着脑袋跟敌人拼过命的!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看着亓伯激动而真诚的模样,韩惊戈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那酒此刻尝来,只剩下满口的苦涩。
一旁的浮沉子,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沉地点了点头,语气难得地正经道:“听了韩大督司这番话,道爷我算是明白了......这位阿糜姑娘,确实是个善良又无辜的好女娘,遭此无妄之灾,真是......唉!”
他咂了咂嘴,表达着同情。
随即,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韩惊戈,问出了关键问题。
“韩惊戈,那些‘八嘎’抓了阿糜,逼你就范,具体都让你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韩惊戈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与自嘲。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些暗影司内部不算顶机密、却也能让他们窥探我方动向的情报传递。再有......就是利用我的身份和行踪,设局埋伏,试图截杀......苏凌。”
他提到苏凌名字时,语气微微一顿,带着一丝复杂。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我也并非全然被动。他们将我当棋子,我便将计就计。几次所谓的‘设局’,我早已暗中与苏凌通气,看似引他入瓮,实则是我们联手反杀!那些潜入京都、自以为得计的异族高手,已被我们借此机会,铲除了不少!”
浮沉子闻言,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忧。
“你这么做......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玩脱了,被那些‘八嘎’识破?一旦他们察觉是你搞鬼,首当其冲遭殃的,可就是阿糜姑娘啊!”
韩惊戈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沉稳与决断。
“我做的局,自有分寸。每一次,都确保入局的异族杀手......无一生还,死无对证!”
“所以,至今他们的头目虽然对我已有所怀疑,觉得事情蹊跷,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加上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暂时按兵不动,依旧维持着这脆弱的‘合作’。”
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道:“但我也知道,这样的状况维持不了太久。虚与委蛇终有尽头,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动作迟早会被他们抓住把柄。”
“到那时,不仅我自己性命难保,阿糜她......恐怕就真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虑已说明一切。
浮沉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抛出一个更问题。
“道爷我还是想不通,这些海外岛国的‘八嘎’,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我大晋腹地京都的?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渗透进来究竟想干什么?”
韩惊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具体人数,我也不甚清楚。根据我暗中搜集到的零碎信息来看,他们似乎是以小队形式活动。”
“目前已知的,约有五个小队潜入京都,每个小队由一名修为至少在九境的高手领头。小队成员数量不详,但想必都是精锐。至于目的......”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从我被迫传递出的那些情报的指向,以及他们要求我配合的行动来看,似乎......与朝中某些重臣有关联。线索隐隐指向清流一党和户部,更似乎......与四年前那场赈灾,脱不了干系!”
“清流?户部?四年前赈灾?”
浮沉子眯缝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中飞快地梳理着信息。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若按道爷我这些日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听来的消息拼凑起来......所谓的‘清流’领袖,不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鸿胪孔鹤臣吗?而户部......自然是尚书丁士桢丁大人掌舵!难不成......是这两个巨头,暗中与这些海外异族勾结,出卖家国利益,来换取他们不可告人的私利?!”
韩惊戈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明确承认,但那眼神已然默认了浮沉子的推测。
“虽无铁证,但种种迹象表明,可能性极大。”
话题至此,韩惊戈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带着审视看向浮沉子,问出了一个盘旋在他心中许久的疑问。
“浮沉子,今日之事,我也有疑问。你在黜置使行辕,不惜暴露身份,出手救走的那个黑衣杀手,究竟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你冒如此大的风险,甚至不惜......可能与苏凌对立?”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和探究。
“你与苏凌,不是一向以兄弟相称,情谊深厚吗?怎么那杀手要取你兄弟性命,你却反而要救那杀手?莫非......你与苏凌之间,早已生了嫌隙,甚至......暗中决裂了?”
浮沉子一听,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连摆手,脸上露出夸张的“你可别冤枉好人”的表情。
“哎哟喂!韩大督司!话可不能这么说!甭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道爷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我跟苏凌那家伙,当然是兄弟!情比金坚!铁瓷!绝对的!怎么可能决裂?道爷我像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韩惊戈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不信任。
“情比金坚?转头就做出这等事来?你这‘情谊’,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浮沉子被他一激,有些气急败坏,一撇嘴,嘟囔道:“你懂个屁!道爷我......我这是有苦衷的!天大的苦衷!”
他像是说漏了嘴,赶紧又往回找补,语气带着无奈和抱怨,“情是比金坚不假!可那也得有命在才能讲情义不是?道爷我自己的小命,那可比金子还值钱!要不是......要不是我那个破师兄!非逼着我必须救下这个人,道爷我早就逍遥自在云游四海去了,何必来蹚你们京都这滩浑水?惹一身骚!”
“师兄?”
韩惊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心中一动,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是两仙坞的掌教真人,策慈仙师,逼你做这件事的?”
他眉头紧锁,想到了更深远的一层,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难不成......孔鹤臣、丁士桢他们,与江南道门魁首两仙坞的策慈真人,也有所关联?若真是如此......这张暗中编织的网,牵扯的势力可就太大了!”
浮沉子闻言,脸色微变,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眼睛滴溜溜乱转,随即强作镇定,连连摆手搪塞道:“什么关联不关联的!道爷我可不清楚!你别瞎想!也别瞎打听!疑神疑鬼的,吓唬谁呢!”
他赶紧把话题扯开,态度坚决地说道:“还有那个什么黑衣杀手,道爷我虽然认识,也知道他幕后主使是谁,但这事儿,道爷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你也别问!问就是无可奉告!天机不可泄露!”
见浮沉子态度如此坚决,韩惊戈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便不再纠缠于此。
然而,他话锋又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近乎残酷的笑意。
他看着犹自在那因为“机智”转移话题而有点小得意的浮沉子,缓缓说道:“浮沉子,你是不是觉得......今日你从黜置使行辕救人,整个过程天衣无缝,身形隐匿完美,声音也伪装得天衣无缝,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你那位‘情比金坚’的好兄弟苏凌,也绝对没有认出,那个救走杀手、身手诡异莫测的黑衣人,其实就是你——浮沉子?”
浮沉子正端起酒卮要喝,闻言动作猛地一僵!
他脸上那点小得意瞬间凝固,慢慢转过头,看向韩惊戈,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内心的震动。
“嘿!韩惊戈,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诈唬道爷!”
浮沉子放下酒卮,挺直了腰板,开始自吹自擂起来,试图用夸张的自信掩盖那一丝心虚。
“道爷我今日那番操作,那可是经过精密计算,完美演绎!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潜入与救援行动!”
他掰着手指头,唾沫横飞地细数自己的“功绩”。
“首先,时机把握!道爷我那是卡着点出现的!正是他们所有人注意力最分散、心理防线最松懈的黄金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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