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死太监,尊姓大名啊?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死太监,尊姓大名啊? (第2/2页)也好......
苏凌心中冷笑,水越浑,或许......才越能看清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内鬼能吐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并未对周幺方才的紧急军情做出任何明确指示,这种看似“置之不理”的态度,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应对。周幺跟在他身后,看着苏凌挺拔而从容的背影,虽满腹疑问,却也只能将担忧压在心里,紧紧跟随。
三人一行,很快便消失在了通往二厅的曲折回廊深处,唯有清冷的月光,依旧静静地笼罩着这片暗流涌动的黜置使行辕。
苏凌跟着小宁总管与周幺,刚踏入二厅那略显昏暗的门槛,一阵极其不协调、堪称鬼哭狼嚎般的噪音便扑面而来,差点将他震了个趔趄。
“哎呦喂——!爷爷!吴爷爷!祖宗哎!饶了小的吧!疼死我了!耳朵要掉了!要掉了啊——!”
一声尖利刺耳、带着哭腔、仿佛杀猪被捅了刀子般的凄厉嚎叫,混杂着含糊不清的求饶声,在厅内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紧接着,是一个瓮声瓮气、如同闷雷般的怒吼声,充满了不耐烦和暴躁。
“嚎!嚎你娘个腿!闭嘴!你这老猪狗!说不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再敢跟爷爷耍滑头,信不信爷爷真把你这两片招风耳拧下来,当下酒菜喂隔壁大黄狗!”
这声音苏凌太熟悉了,正是他那脾气火爆、下手没轻没重的吴率教。
而那杀猪般的嚎叫,声音尖细,带着一种特殊的黏腻感,苏凌听着却有些陌生。
苏凌不由得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屏风,厅内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二厅中央,灯火通明之下,一个身影正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被身材壮硕魁梧得像头人立而起的黑熊般的吴率教结结实实地骑在腰上。
吴率教两条粗壮如柱的大腿死死夹住身下之人的肥腰,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正一左一右,死死揪着那人的两只耳朵,像拧麻花似的用力往上提溜!
被吴率教压在身下那人,体型更是“出众”!
一身原本料子还算不错的深蓝色绸缎衣裳,此刻早已被扯得七扭八歪,沾满了灰尘和脚印,紧紧裹在一个极其肥硕、几乎可以用“滚圆”来形容的身躯上。
他看年纪约莫四十上下,一张大胖脸此刻更是精彩纷呈,左边眼眶乌青发紫,肿得老高,眼珠子挤成了一条缝,根本睁不开;右边脸蛋上也挂了彩,嘴角破裂,渗着血丝,鼻梁似乎也有点歪,整个人鼻青脸肿,原本的容貌早已模糊难辨,活脱脱一个被狠狠蹂躏过的、发面馒头似的猪头!
最显眼的是,这人身上被几圈粗糙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从肩膀到脚踝,勒进肥肉里,活像一只待宰的、被捆得动弹不得的年猪,又像是个人形的超大号肉粽子,看着既滑稽又凄惨。
此人此刻正被吴率教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胖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血污和灰尘,糊了满脸,嘴里不住地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和求饶。
“爷爷!轻点!轻点!耳朵真要掉了!小的......小的冤枉啊!”
吴率教却不管不顾,一边用力,一边骂骂咧咧道“冤枉?冤枉你奶奶个腿!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翻墙,怀里还揣着密信!不是细作是什么?快说!谁派你来的!不说实话,爷爷今天就把你这一身肥油榨出来点天灯!”
一旁,陈扬和朱冉两人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
陈扬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而朱冉则眉头微蹙,似乎觉得吴率教这手段有点过于“粗犷”,但也没出言制止。
这场面,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苏凌一个没忍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涌到喉咙口的笑意给压了下去,瞬间换上一副阴沉严肃、不怒自威的表情,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穿过“行刑现场”,仿佛根本没看见地上那对正在“亲密交流”的活宝。
他径直走到厅中上首那张铺着虎皮的大师椅前,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身体微微后靠,翘起二郎腿,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这才拿眼冷冷地扫向厅中众人,依旧不发一语。
他这突如其来、气场全开的登场,顿时让喧闹的厅内为之一静!
吴率教正揪得起劲,忽觉背后一凉,抬头看见苏凌阴沉着脸坐在上首,吓得一哆嗦,手下意识就松了力道。
地上那胖细作原本正嚎得投入,忽然感觉耳朵上的钳制一松,也不知哪里来的急智和力气,竟然猛地一挣,如同一个巨大的、沾满灰尘的肉球,连滚带爬地就朝着苏凌的脚边扑了过去!
“苏大人!青天大老爷!救命啊!救命啊!”
胖细作一把抱住苏凌的小腿,把那张惨不忍睹的胖脸使劲往苏凌的裤腿上蹭,鼻涕眼泪混着血污,瞬间糊了一片,声音凄厉得如同受了天大的冤屈。
“他们......他们屈打成招!小的......小的是良民啊!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苏凌强忍着把这家伙一脚踹飞的冲动,低头瞥了一眼抱着自己腿、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猪头”。
然后他又看了看他那身虽然脏破但质地不俗的绸缎衣服,以及......虽然胖但似乎缺乏阳刚之气的体态和那尖细的嗓音,心中微微一动。
但她脸上却露出一副十分“同情”的表情,甚至还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些,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那张惨绝人寰的脸。
“啧啧啧......”
苏凌摇着头,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感叹,手指虚点着胖细作脸上的伤。
“瞧瞧......瞧瞧这给打的......真是......太惨了......这都快没人模样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跪在地上的胖细作一听,仿佛遇到了救星,哭得更凶了,把苏凌的腿抱得更紧道:“苏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而站在一旁的吴率教、朱冉、陈扬三人,听到苏凌这看似“同情”实则语气冰冷的话,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吴率教更是脸色一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以为苏凌是怪他们下手太重,把细作打得太惨,耽误了审讯。
他心中惴惴不安,连忙松开手,讪讪地退后两步,和朱冉陈扬一起,不由自主地都低下了头,不敢看苏凌的眼睛,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苏凌将三人的忐忑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板着。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吴率教三人,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是谁干的?!下手如此不知轻重?!”
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吓得吴率教浑身一颤,差点就要跪地请罪。朱冉和陈扬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然而,就在这紧张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苏凌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如同春风化雪,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压抑感。他指着地上懵圈的胖细作,对吴率教三人笑道:“干得漂亮!”
“对付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就得这么收拾!继续!给我往狠里收拾!不把他肚子里那点脏的臭的全都掏出来,就别停手!打死了,我给你们记头功!”
说完,苏凌腿上一用力,毫不客气地将那还抱着他腿、没反应过来的胖细作一脚踹开,像踢开一个碍事的皮球。
“啊?!”胖细作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彻底傻眼了。
吴率教、朱冉、陈扬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由阴转晴,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原来公子是在说反话,是在鼓励他们呢!
“得令!”
吴率教兴奋地大吼一声,摩拳擦掌,脸上露出了狞笑。
“爷爷还以为打轻了呢!兄弟们,公子发话了,继续伺候这老猪狗!”
说罢,三人如同饿虎扑食般,再次围了上去!这次有了苏凌的“尚方宝剑”,他们更是放开了手脚!
但见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专挑肉厚的地方招呼,厅内顿时又响起了更加凄厉的惨嚎声和拳拳到肉的闷响!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我的牙!我的牙啊!”
“嗷——!腿!腿折了!”
“汪汪汪......饶命啊!爷爷们饶命啊!”
这下可比刚才狠多了!那胖细作被打得满地打滚,原本就肿成猪头的脸更是雪上加霜,几颗带血的门牙混合着血沫子从嘴里飞了出来,嘴巴被打得歪到了一边,口水混合着血水直流,惨叫声都变了调,最后竟然疼得开始学起了狗叫!
眼看再打下去,这人恐怕真要一命呜呼,变成一摊真正的死肉了。
那胖细作终于彻底崩溃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带着明显太监特有尖细腔调的哀嚎,发音因为缺牙和嘴巴歪斜而含混不清。
“舒(苏)......舒(苏)大人饶命啊——!招......老奴愿招!老奴什么都招!只求别......别再打了啊啊啊——!”
苏凌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一摆手,淡淡道:“行了,先停手吧。”
吴率教三人意犹未尽地停了手,退到一旁,与小宁总管、周幺一起,分立两侧,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那摊如同烂泥般的“猪头”。
苏凌整理了一下刚才被那胖细作抱得有些褶皱的裤腿,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个只剩下出气多进气少、还在微微抽搐的“杰作”。
他端起旁边小宁适时递上的一卮热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你先别急着嚎。既然要招供,那总得让劳资知道,是哪个庙里的神仙,有这么大胆子,敢往我这黜置使行辕里派细作。说说吧,死太监,你尊姓大名?何方神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