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全功
第148章 全功 (第2/2页)但这单永见了袁长生这般模样,却也是一副钦慕模样。只是其正待要上来后者裹伤,却见得袁长生眉头一拧,止住单永动作朗声言道:
“赤心贼子羸弱若妇人不着片缕、任人采撷,我盟中袍泽自是旦夕能破。不过区区小伤、师弟何消着急?!待得我擎旗破阵过后,自有赤心教金丹袋中高阶伤药好来伺候!!”
袁长生这话甫一出口,其后众修便被这豪气所染、倏然间精神一振。
周宜修在旁又急又喜,他如何不晓得袁长生这话,足能当得大纛上头在落下来一重“强心”禁制。但眼见得其创处正被断箭残灵肆意侵蚀,若不处理便就要累及性命,又如何不急?!
袁晋目中亦有痛色,不过却也甚是欣慰自己长子明了自己心意。但见得袁长生猛然发力、擎旗缓步挪到袁晋身侧,后者将一地血印视而不见、只是又环视一阵过后,才复而高声言道:
“诸君且随我父子、大纛前进破敌!人在大纛在、人死大纛在!泼天富贵就在眼前、任凭本事自取就是!!!”
“战!战!战!”
“战!战!战!”
盟中修士尽被鼓舞、气冲霄汉,趁着这气氛热烈,单永得了周宜修授意过后,才忙不迭地为袁长生简单敷上伤药。
脚上痛意登时锐减大半,袁长生险些陷在了这冰爽舒适的情景之中。只是他到底未能享受太久,便就咬牙擎旗走在最前。
一个个鲜红血印平直十分、好为后人开路,便是面前有千修来迎,袁长生面上都未见得惧色。青玦卫与赤璋卫照旧是为破军之锥、一马当先撞了上去。
袁长生区区一个后期小修,身上法器尽都稀烂、保命灵物鏖战下来早就用完,却也是毫无惧色的立在青玦卫后十丈之内、高举大纛。
得益于此,袁长生却也见到了百样法器、千般道术肆意乱撞,残肢碎骨、惨嚎痛呼到处飞溅。一条条鲜活性命往往只是数息时候,便就消弭在了双方的谩骂高喝声中。除了亲近人之外,却是无人挂碍。
袁晋只觉自己呼吸之时都能在空气中尝得肉糜,却仍是镇定十分,未见得什么脸色变化。
青玦、赤璋二卫胜在编练有素,赤心教众则是修为普遍要高出许多,双方若是堂堂而战,或还能够平分秋色。
但此时重明盟辖下众修却都已是磨刀霍霍,这便使得赤心教众渐渐难以支应、显露颓势。
也就在这时候,蒋青身后却又传来了一声惨嚎声。
那虎姓丹主本意只是要与当面的赤心教假丹虚与委蛇,却不料后者已被这战势熏出来了真火,发了狠的亡命而战。
虎姓丹主小心不及,却是轻而易举地被对面丹主寻到了破绽。其脊背实打实地挨了一杖,整根脊骨却都碎裂,半截身子都差点栽了下去。
虎姓丹主一面以灵力养护脊椎,一面奔赴卞浒那侧求援,却是害得后者心神慌乱,继而狠狠挨了对手一剑。
伤口自胸膛蔓延到了腰间,卞浒身躯上登时现出来了一个可怖的创口,肚中零碎一半洒落地上、一半遭剑光斩成齑粉。这伤势可要比虎姓丹主还要严重许多,如此元气大伤之下,卞浒哪里还有本事能为援护?!
值此时候,若不退走、又如何能有命在?卞、虎二人倒是果决,各自带着伤势退走。
对面两名强势丹主未做停歇、腾出手来奔赴阵前,由青玦、赤璋二卫好些人命换来的大好局面隐隐不稳,竟就有了些崩塌之相。
袁晋敏锐地发觉了此事,自引着袁长生擎着大纛压了上去。
对面那二位不似寻常丹主,一人使杖,挥使时候不单有煞气成风,却还力重如山,便是真修脱阵之后挨上一挨,定也难有命在;
一人使剑,便算剑势弗如蒋青远矣,但在袁长生平生所见剑修之中,便算将那些上修加上,其造诣亦能排入前五之中,怨不得卞浒也算得位出众丹主,却还是被其寻个破绽、盏茶即败。
这二位丹主甫一落下阵来,便算自己不做动作,那些赤心教众亦也振奋不已。甫一动作,即就又是在这阵中翻起来层层血浪,刺得袁晋双目通红、几欲食人。
如此境况之下,袁家父子二人未做退缩,照旧是擎旗入阵!
只见得簇拥在大纛下头的重明盟众修遭“铸胆”、“强心”、“护体”、“回灵”、“破锋”.大把禁制增持过后,便也渐渐在重压之下镇定下来。
人力终有穷尽,那两名丹主终究非是金丹。又才胜过两名同阶,看着虽是轻松十分,实则同样消耗甚大。十成本事哪有三成尚在、早已是外强中干之局。
杖、剑挥落的残影愈发稀少,殒在这下头的人命却也愈来愈少。经历过初时的以势压人过后,主持军阵的袁晋却也换了章法。
损耗不少的青玦、赤璋二卫下去好生将歇,又从盟中弟子中摘出来近二十位真修,专与那二位假丹纠缠。余下赤心教众,则是仍以军阵相抗。
若是二位丹主正处全盛时候,不过十名真修自是不放在眼中,可现下局面却算艰难,那持杖丹主打烂了两名真修脑袋过后,却也被向来镇定的段安乐寻到破绽。
喉头这类要害地方,哪怕只是遭二阶下品的灰精隼尖喙啄过,也令得那持杖丹主后怕不已。他一面捂住喉咙、一面随手将那灵禽打成烂肉,令得段安乐猛吐热血,险些昏死在地。
若不是康荣泉及时以洒了十数样二阶荆棘种子、瞬息间扎成藤墙来挡,说不得康大掌门这二弟子便就要被收了性命。
只是眼见得持杖丹主已然重伤,余下众修心头惧色固然难退下去,但眼神也开始变得热切许多。
“这可是一重伤的假丹!!”
持杖丹主也算得一方人物,却还未意识到自己已变成了鲜活军功,围拢来的真修愈来愈少,却愈来愈不惜命,便连相邻的练气修士,甚至都敢脱开军阵,冒险施以手段朝他射来。
又是过了盏茶时候,那持杖丹主都觉腔内火辣无比,彷如呼吸之间都有灼热之感。
“待不得了,要走!”
他这念头才起,却就见得蓄势待发的袁晋拦路过来,手中灵光大放过后,一尊人高金钟便就迎面撞来,堵其退路。
“符宝?!”
虽然这符宝显是遭倒过几手,只持续了短短几息、便就散去。
但持杖丹主所剩不多的灵力却也又被其耗了大半,待得其被迫得退回原地,适才连带康荣泉在内的几名筑基复又围拢过来。
全盛时在其看来殊为幼稚可笑的手段、灵器现下尽都成了催命信符,持杖丹主临死之前几已无了意识,只大略记得自己是遭一二阶极品的混金棒砸烂了脑袋。
这处黄白飞溅的时候,那处同样遭了围殴的持剑丹主却也有了决断。他竟是不惜元气,亡命放出一道璀璨剑光清空周遭一圈人命、夺路而逃。
袁晋半点得意都未现出,只将那才入手的假丹储物袋掷到一众真修脚下,随后便催着袁长生擎旗居前。
父子二人皆是身披数创、却仍是引着重重军阵朝着赤心教众压了上去。
一方用命、一方丧胆,胜负自是不言而喻,袁晋父子率军将赤心教众军阵冲得稀烂,溃散的赤心教众登时将这片山脚填满,重明盟一方杀声冲天,直震得正与蒋青、许留仙二人鏖战的两名丹主心生震怖。
与将将才得丧命的二位三仙洞假丹却是不同,他们二人便算惊惧,却也不可能舍下身后老祖、脚下弟子,便就只能眼睁睁见得重明盟军阵随着大纛强压上来,大纛上那六叶青莲道印愈发清晰。
蒋青参研连师叔所赠剑经日短,却也明悟了其中部分真义,虽是靠着外丹之力,但手段却要比许留仙这位经年丹主还要凌冽三分。
靠着被鼓舞起来的盟中修士尽都用命,便连擎旗在前的袁长生终于也抵御不住假丹相战的余波,遭冲得昏死过去。
蒋青才稍显惬意地抢在许留仙前头、拿剑光收了两条丹主性命。如此一来,接下来这数千人的军阵便就只剩下来一个目标。
只是待得蒋青将神识探了过去的时候,却见得那处金丹战场、已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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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骨上修战到这时候,十根手指都已用尽,他这道术还未练到大成,脚趾却是还用不得,便就只好隐在古成森身后、好以神识操使法宝御敌。
后者晓得却也无法,红骨上修自法州之役过后身上伤势便未尽好,而今更是连番受创,能相持到现下已足称尽力。
便算是今番得胜,其耗费的元气合欢宗那名位高权重的春风使大人也未必尽能补回来。
只是古成森便连丹元都未转化完成,又如何能是康大掌门对手?!前者惯用的赤文铜锁便连河洛玄甲都破不得,遑论康大宝已借着月髓金膏池之力趋于圆满的太古原体了。
若不是红骨上修还在艰难周旋,古成森自身都已是危在旦夕。又是两道金光惊险的从颅顶擦过,古成森满头青丝都被灼成飞灰,自是后怕不迭。
“这厮的灵力怎生还未用完?!”
康大宝步步紧迫,没有停手意思,他修行《玄清枯荣秘册》十分顺遂、《长息决》更算得炉火纯青。眼前一个重伤金丹、一个新晋上修,若能将他拖死、才是怪事!
古成森心下一横,压箱底的手段再不掩藏,猛掷出来!
“师兄,动手!!”
喊声才出,一柄断箭裹挟魔气,破风而来。
康大掌门目光一凝、如临大敌。
但见得那枚断箭箭簇上绽开血目、裹来尖啸,一个巨大的古魔残念倏然在康大宝灵台中生出,狰狞的紫色脸庞上尽是残暴之色,狂吼一阵、欲要将康大掌门神识冲垮。
只是那古魔残念却未想到身侧倏然升起来了一轮圆月,清冷光明却又霸道无匹,毫不留情地镇压下来。
“吼!”
灵台中那魔神残念最后的悲嚎声令得康大宝短暂地失神一阵,醒转回来之后,复又遍体生寒。
原来是古成森的金炁与红骨上修的法宝尽都近了康大掌门的面门,若是他再晚醒一瞬,腰间的葫芦说不得便就又要动作了。
“怎.怎生可能?!!”
古成森大惊失色,便连金炁又一次被金光湮灭也都不甚在意,便就转身而走。红骨上修本来要比前者还警觉许多,只是御使法宝令得他心神俱疲,却还落在了后头。
“嘶”
锋锐的戟锋轻松地摘下来一位经年上修的首级,只是这一回他却无有血肉再生的机会。那退走的古成森也未成行,蒋青亡命扑来,数千人军阵紧随其后,总算将其拦将下来。
一个个前赴后继的重明盟修士拿性命堵死了古成森的生路,后者双手满是血腥,心头却尽是绝望,晓得求饶之言不过笑话,他便索性横下心来,惨声喝道:
“康大宝!!你这善欺妇人的卑贱小人,背弃同道、甘做匡家鹰犬!狡兔死、走狗烹,你重明宗,异日也逃不过如此下场!!”
话音刚落,两道金光便就将古成森生机夺去,赤心教当世最后一位上修就此殒命,无人唏嘘。
这满山人命、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