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第68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第1/2页)为什么中国的山好?
余光钟在自己的文章中写:因为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景象。
而且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露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
这几句诗都是形容云雾颇多,层迭变换的情况。
因为此时的余光钟在赴美游学过程中,尝试过英文创作,最后发现这地方他混不开,只好跑回来。在这种复杂情绪交杂下,他觉得还是中国的山好。他应该回来。
在那一刻他思念起了家乡,并且感到,在文学一道上,中国的山和美国的山,就像是两者之间的文化一样,看起来都是山,然而却南辕北辙——简而言之的说,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要写在美国走向成功,是不可能的。
你看看,这里是贯穿南北的落基山脉,那里是纵横东西的昆仑山脉,山都不一样,何况人,何况文学?
余光钟在宝岛作家们内部的讨论中抛出了这件事情:
“我在二十多年前撞了墙,碰了壁,便有一个‘中国人无法取得成功’的疑问,因此写下了感慨的文章,现在来看,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自己不能的事情,就以为别人也不能做到。”
在这里,所有人都静静听着余光钟的感想。
“核子文学是一种我闻所未闻的文学,我简直不能想象,他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世界上的其他人又为什么喜欢这种。”
的确如此,这里没有人写过这种,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过。
除了李傲。
李傲是个杠精,而且也不喜欢余光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人生差异很大。余光钟因为和当局关系好,官运亨通,而李傲却一直坐牢。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傲说。
话一说出口,更静了。大家在想这话到底和余光钟的发言有什么联系。
李傲自顾自的又念一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片刻后,余光钟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傲说:“这是一个蒙学的诗句,我用来教我孩子的,我告诉她,月亮不是一开始就和思乡有关系的,它挂在天上,就是一个浑圆的大球,没有月宫,没有嫦娥,是死东西!但是有那么一些厉害的人物,他写出了这种了不起的诗句,流传得太广太广,于是接下来的人一抬头望着天空,就想着……我该想起我的家了!”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瓜,明白了李傲的意思。
余切正在创造一种联系,这正像是马尔克斯写给他“人们相信事情的真相,往往就在你写的上”一样,他创造了一种文学上的新的情感连接。
核和东方挂钩了。这将是少数代表暴力、强硬、毁灭性质的元素。
它既让西方感到崇拜,又变相的扭转了全体国人的外在印象。
在《狩猎愉快》写出来之前,没有人觉得九尾妖狐会和赛博朋克有什么关系。芥川奖之后,它成为日本国民记忆的一部分。
“顾颜”是一种坚守和奋斗精神,他是这种顶天立地男性代表。
“余则成”被用来代表中国人。
现在,余切为中国文学注入了一种新的能量,核。这是他个人的创举。
核子文学因此成为中国人创作的文学之一,从此可以把“人定胜天”、“众志成城”等等好东西都装到这种里面,绝不是愚昧、保守……这是中国人对世界文学的贡献。
会上的林清轩忍不住道:“他真厉害!他正在创造!在美国这个现代文学的最高平台,他代表我们站了上去!他应当是这一代人中的第一!”
这一批宝岛作家构成的访问团,因此响起了掌声潮。
掌声中,李傲同样很激动。李傲没有在美国读书过,但李傲也很崇美、怕美。李傲要求自己的女儿从小学四书五经,但长大后一定要去美国念书,学习美国做派。
为啥呢?
因为人家牛逼呗!
李傲年轻时特别狂妄,就算是坐牢也很狂妄,他告诉每一个关押他的看守:“你们搞这种事情是不道德的,早晚有一天老子会放出来,到时候我要写写臭你们,你们怎么办?”
“最好对我好一点!”
于是就有很多看守对李傲很客气,给李傲方便。
唯一有个看守,一点儿也不领情,严格执行规定,李傲一发狂,在监狱里面不服管教,这人立刻就会棍棒伺候,李傲挨了几次打之后就老实了。
后来他被平反,即将出狱,并且因为这段坐牢的日子闯出了很大的名声,他得意洋洋的找当初那个看管说:
“现在我要出去了,你将来日子不会好过的!我不会放过你!”
这个人却笑道:“我孩子都在美国,我也马上要退休,我会在美国安度晚年,并且拿着当局给的养老金,你连我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
“你以为你在宝岛呼风唤雨,你能左右人的思想?美国人并不在乎你说什么,我会活得很好。你尽管到美国来骂我。”
李傲后来确实拿这个看守一点办法没有。
这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他发觉他在美国没有一丝影响力。
在顾华蟠桃之后,这边都以为余切作为大陆的访问团团长会焦头烂额,重蹈覆辙。
没想到,余切却可以创作出受欢迎的文学,驾驭美国这一套传媒体系,这是再直接不过的实力对比。他处在一个更高的维度。
《联合文学》的记者旁听了全过程,问:“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余切是现在最有希望的中国作家。”
什么最有希望?
大家都不知道,但大家都觉得,那恐怕是中国作家还没有拿过的诺贝尔奖。
余光钟重重的点头道:“暂时来看,只能有一个,只有他一个。”
《2666》第二卷上市后广受欢迎,第三轮印刷启动,此书即将连印数版,余切以前出版的书也同时再版,两周内,卡门代替接收到近二十个翻译出版合同,包括英、法、德、意、俄……多个语种。
余切已经在这一个月多次登上西语媒体的报纸,一些拉美人称他为拉美人永远的忠实朋友。
哥伦比亚的大统领贝坦库尔看了后,特地来电向内地庆祝:“你们的家写出了一本了不起的。”
因这一时期不少拉美国和大陆结交,陆续有一些拉美的领导人,说“我正在看中国作家写的拉美”。
他们到底看没看?
不知道。
但是他们觉得,《2666》是可以登大雅之堂,拿到国际上讲的书。
好吧,拉美,竟成了中国文学的名片之一。
拉美裔是美国的第二大少数族裔,而且有超过黑人族裔的趋势,就算是凭借这一本,余切也能在美国说上话了。
内地听说余切新作出版后当然最受鼓舞。
此时,两岸作家之间的“融冰之旅”只剩下最后一场辩论,根据打听到的消息,辩论结束后,当局就会宣布探亲政策。这是瞒不住的。
前几次辩论都通过各种渠道发到了岛内,本身就是一种风向上的巨大转变。融冰时间只剩下分和秒,已经可以倒计时。
文化部门的老大王濛打电话到钱忠书这边:“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也准备来美国。这是一场盛会,我绝对不能错过!”
王濛乘坐二十多小时的飞机,从首都直达美国纽约,然后又从纽约飞往波士顿。
在后一次的飞机上,他竟然看到有人在看《2666》。这是余切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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