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子曦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子曦 (第2/2页)更不必说,她还觉醒了血脉。
这种来历古老的血脉,加上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有那股,自人中龙凤的爹娘遗传下来的尊贵气质,让她这种美貌,带着天生的「侵略感」,几乎一瞬间,就能擢镊他人的心魂。
尤其是,她这逆天的血脉,对女子的诱惑,比对男子还可怕。
因此,这几乎就是天生的「祸水」。
从小开始,她娘亲白倾城就让她,无论走到哪,都要易容,敛气,如有必要,再戴上面纱,以此遮掩一下容貌。
这些手段,小时候还好。
可现在她渐渐长大了,也长开了,容颜越发绝美,仙姿玉骨般的气质也散了开来。
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那股惊世骇俗的美。
最重要的是,她得自血脉深处的吸引力,也越发强烈了。
这几乎就是「绝世的祸水」了。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天大的麻烦。
即便是太虚掌门,也觉得压力极大。
不过,既然来了太虚门,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也要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一番。
「太虚门也算是古老相传的大宗门,底蕴深厚,虽然只是五品,比不上白家,还有祖龙州界的那些六品大宗大族,但也算是相当了不得的大门派了。」
「更何况,如今的太虚门,三山一脉合流,弟子们力同心,争得了乾学论道第一,
假以时日,必然又是另一番蔚然气象————」
太虚掌门谦虚中带着几分自豪,而后道:
「你既然来了,机会难得,我便带你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白子曦道:「多谢舅舅。」
之后太虚掌门,便亲自领着白子曦,在太虚门里参观了一圈。
上一届弟子离宗了,下一届弟子还没收,因此太虚山清净得很。
长长的山道上,唯有云雾缭绕,
一路上,太虚掌门这个做「舅舅」的,不断介绍太虚山的名胜,太虚门的历史。
白子曦大多数都沉默,只偶尔会淡淡点头,说些好听得体,且不失礼貌的话语。
太虚掌门心中叹气,忽而有些惆怅。
小时候,他这个小侄女,虽然性子也冷,修行勤勉认真,但总归还有些「人」的性情在的,偶尔也会笑一笑。
如今她的一一语,除了「美」之外,似乎全都朦朦胧胧地,带了一层「面纱」。
虽然言语得体,态度有礼,但却带着疏离的冰冷。
整个太虚山的一切,在她眼里,也仿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外物」和「死物」,不会在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她离开白家,颠沛流离,辛苦拜了师父之后,不知经历了些什么,连长生符也碎了,再回来之后,脸上几乎就没了笑容,心性也越来越冷,久而久之,就变成这样了。
当然,碎掉的长生符,另一位白家老祖给她补上了。
碎了长生符,还能有资格,再续上一枚的,即便放眼整个白家,也只有这一个先例。
这足可见,老祖宗对她的宠爱,以及家族对她的重视。
而自那之后,子曦就被老太君收在膝下,悉心培养,几乎可以算是与世隔绝了。
不过,到了老太君那个身份和地位,与普通修士相比,已等同于身处两个世界了。
与世隔绝不隔绝的,也无所谓了。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还是太虚掌门说着,白子曦毫无波澜地听着。
直到两人,走进弟子居南面的小书苑,白子曦看到了书苑前的大白狗,语气这才有一丝丝波动:
「这是」
太虚掌门颌首,「家里那只白泽异兽生的,是最小的一只,之前宗门有邪票为乱,我便将它带过来,镇压一阵子。」
此时这只小白泽,正趴在地上,啃着骨头,一脸惆帐不舍。
白子曦盯着那骨头看,淡淡道:「白泽—————啃骨头?」”
太虚掌门失笑,心中也有些无奈,「墨画给它的,它啃完了,也舍不得丢——”
白子曦一颤,身子完全僵住了,惬然道:「墨·画?」
太虚掌门点头道:
「墨画,我太虚门上一届的小师兄,乾学阵道魁首,是个极善良,极聪颖,天赋也极好的阵师,说起来,太虚门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多亏了太虚掌门说着说着,忽而发觉不对,白子曦的气息,产生了明显的变化,似乎心绪受了什么震荡。
太虚掌门心头一惊,转头看去,却发现白子曦已经收敛了全部气息,神态气息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太虚掌门皱眉,而后心中释然「应该是错觉」
墨画这个名字,也就对太虚门意义不凡。
但对六品白家嫡系出身,养在老太君面前的子曦来说,又不意味着什么而且,这两人出身,灵根,资质,血脉,自身的命运,都截然不同,没一丝交集。
甚至连「画风」都不一样。
子曦绝美,清冷,骨子里冷漠,有一种让人高不可攀的美感。
墨画亲切,随和,友善,骨子里正直善良,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甚至连白泽异兽,
都能被他当成「狗」来喂——·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也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太虚掌门继续带着子曦向前走,走的还是之前的路,周遭的景色也没变,一山一石,
一草一木,一楼一阁,一如既往。
但这次子曦却走得很慢,看得也很仔细。
不知为何,在她眼中,太虚山这原本陌生的景色,忽然间便生动了起来,也多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这些年来,自己的小师弟,就是在这山间,在这亭台楼阁里,起居,修行,学法术,
画阵法,和同门一起切,一点点精进修为,一点点长大原本冷漠的心,一时间温暖与酸楚交织。
「我的——小师弟—」
白子曦惬失神。
道廷与乾学的谈判,还在继续,但一番牵扯后,也渐渐有了决议。
乾学四天骄,会被送到道廷。
道廷负责教化,以此让他们知过能改,重新为道廷和天下苍生效力。
这件事,就这样最终决定了。
万霄城,端木府。
一处淡紫色,华丽奢靡的闺阁内,端木清坐在梳妆台前,心事重重。
身旁一位,容貌温婉的端木家长老低声道:
「小姐,即日启程,两个月后,可到道州。老祖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到了那里,其他都不用管,只需用心修行便好,结了血脉金丹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
端木清「嗯」了一声,可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道让她魂牵梦绕,焚身灼心,不染俗尘的惊鸿倩影。
「她—.」
「是我的—」
端木清喃喃念叨了一声,而后原本颓然的目光,逐渐执了起来。
破碎的道心,被她的心欲重塑。
她对着妆,抹去胭脂,盘起长发,插上玉簪,梳起了一个干净潇洒的发髻。
而后,她披上了少年的道袍。
面如冠玉,身姿调党,整个人便如同一位翩翻浊世贵公子。
就女子而言,端木清身姿高挑,
但若穿上男装,便显得单薄,与墨画的身高,也相差无几,轮廓身形也有了几分相似这个曾经有些抗拒的身份,如今终于被她,真正地接受了。
「出发吧。」端木清道。
「是,小姐。」
「不,」端木清目光冰冷,「以后唤我——:「公子」。」
端木清去了道州。
而白子曦,则要去坤州。
白子曦与太虚掌门道别,最后又看了眼太虚山,看了眼太虚山的弟子居,大道场,修道室而后才心情复杂地启程离开。
自乾州到坤州,路途遥远,需途径大小多个不同的州界。
四品以下的州界,是不能飞遁的,九霄鎏金也不能乘,因此只能坐云渡。
白家有自制的云渡。
这是一艘大船,白玉为骨,鸾羽为帆,不仅精致华美,而且速度极快。
白子曦登上了云渡。
稍作休整后,白家的云渡,便破空而出,宛如一条云龙,自云脉间穿梭,一路向前飞驰。
此时,前方数万里的云脉中。
一座颇有些老旧的云渡,在慢悠悠地行驶着。
墨画躺在甲板上,叹了口气,嘴里忍不住嘀咕道:「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呢?」
吃的不好,睡的不好,船走得还慢。
为了打发时间,他用来画阵法的阵纸,都被他用完了。
而且,一路上也没什么异样。
除了漫长的枯燥和无聊,还有云渡乘风时的噪音,根本没其他危险。
「因果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
墨画心中默默道。
之后的十来天,墨画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一直到第十二日,即将到达前方云脉分流,云渡转航的节点时,墨画的心不知为何,
突然跳得厉害,仿佛有什么自己很在意的事,就要发生了。
墨画有些不明所以。
可内心的躁动,却越发强烈,哪怕是打坐冥想,都无法平息。
墨画皱眉。
他掐指算了算,心头骤然一跳,神情若有所思,而后便站在甲板上,看向远方的云脉看了大半天,除了大片大片的云朵,什么都没有。
可墨画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正午,阳光明媚。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龙吟般的云笛声,间杂破空的呼啸声,云海翻腾间,一艘白玉制成的精美云渡,自云中冲出,显露出身形。
这云渡,品阶极高,速度极快,原本不易看清。
而因为前方,就是云脉分流的转航处,因此这云渡速度再快,也要到这里暂停一下。
这一瞬间,墨画看清了云渡的模样,瞳孔猛然一颤。
随后他神识一扫,目光看向云渡上方,便见云渡的甲板上,站着一道白色的,朦胧的,似真似幻的女子身影。
而那道身影,也看到了墨画。
猝不及防的错中,两人目光交汇。
一个清澈深邃,一个如琉璃幻美,彼此的眼眸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一个容貌如画,眸若星辰。
是长大了的小师弟。
一个空灵绝美,不可方物。
是长大了的小师姐。
两人隔着云海,互相看了这一眼,也只对视了这一眼。
渺茫的天机之中,也只有此一瞬间的因果交汇。
而后云海翻涌,云脉分流,云渡各自启航,载着两人,奔向各自的命运。
两人也在云海之中,渐行渐远。
只在彼此的眼眸中,留下了一道,难以忘却的身影..—
(乾学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