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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三章 秋风哭,秋雨啼,人间多苦楚

第九百六十三章 秋风哭,秋雨啼,人间多苦楚 (第2/2页)

士大夫们整天鼓吹道德崇高、道德治国,可遇到了东环商盟这种事,立刻就会拥抱武力。
  
  在朱翊镠看来,又要依靠,又不肯说的士大夫,多少是有点大病。
  
  “明天,西山煤局的第二个万家园落成了,咱们一起去看看。”朱翊钧对着朱翊镠说起了一件事儿。
  
  王崇古万户官舍落成仪式,给官厂匠人分房子,王崇古在万历十六年就开始建,一直到他走了,都没彻底完成。
  
  第一个万户官舍在万历九年开始,万历十三年完全落成。
  
  第二个万户官舍,一直在交付,建完一批交付一批,现在是最后一批交付了。
  
  凌云翼、王家屏、周良寅在广州佛山铁锅厂,也营造了一个万户官舍,现在已经开工。
  
  “也怪不得匠人肯为文成公的身后事拼命,换臣弟,臣弟也愿意拼命。”朱翊镠颇为感慨的说道,匠人肯下山,不仅仅是皇帝在里面引导运动,是因为匠人真的肯为逝世的王崇古说话。
  
  让大明再次伟大包括了穷民苦力,这是皇帝给的承诺,皇帝从未忘记。
  
  让每个孩子都能上的起学,这是丁亥学制的根本目的,至于能不能实现,朱翊钧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到。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朱翊钧摆出了大驾玉辂的仪仗,向着西山煤局而去。
  
  天公不作美,早上有些雾气,一直到朝阳初升时,都没有散去,很快,就下起了濛濛细雨,皇帝没有因此改变行程,还是如期抵达了万家园。
  
  朱翊钧撑着伞,身边站着朱常治,还有朱翊镠,三个人站在万家园前的雕塑前。
  
  “父亲,文成公不是个文进士吗?为何是个武将的模样?”朱常治仰着头,看着两层楼那么高的雕塑。
  
  雕塑是王崇古的样子,但却是个武将打扮,负手而立,目光深沉,半低着头,带着兜鍪,还穿着甲胄,腰上挎着一把七星环首刀。
  
  王崇古低着头看着铁马拉动的火车,身边还有一块小石碑,上面刻着崇古驰道四个字。
  
  崇古驰道的碑被推倒了,而且还被砸坏了,朱翊钧用抄家得来的银子,重建了一块更大的崇古驰道碑文。
  
  匠人们给王崇古立像的时候,把他一生最骄傲的功绩,和他放在了一起。
  
  “因为文成公南平倭寇,北拒虏贼,所以是个武将形象。”朱翊钧告诉了太子,为何是个武夫打扮。
  
  万家园有横纵四条主路,一共有110舍,这110舍整齐的排列在西山煤局的厂区外,一眼看不到头,房舍都是三层小楼,水泥柱,红砖墙,黑瓦顶,每一舍有八门,每一门内有四户,一舍96户,共计10560户。
  
  所有房舍归官厂所有,若是不在官厂上工,则无权居住于此。
  
  “环境比朕想象的好的多。”朱翊钧步入了万家园,左看看右看看。
  
  每一园都有一个惠民药局,惠民药局窗明几净,医官来自京师大学堂毕业的医学生。
  
  路两边有种好的行道树,是速生杨,一看就是刚种下没多久,只有手腕粗细,每一舍都有个公厕,这一舍96户,都在这个公厕入厕,粪便定期处理,拉到堆肥厂堆肥。
  
  在万家园的正中间,还有个花园,围着戏台子建了一圈房舍,有杂货铺、水铺、米粮铺、成衣铺、饭庄、酒家等等,琳琅满目,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陛下,冤枉啊!陛下!”一个远处传来的呼和声,让随行阅示的官员,都把目光看向了十丈之外。
  
  缇骑拦着一个妇人,妇人拉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妇人在哭诉,在喊冤。
  
  朱翊钧看向了那妇人,又看了眼凌云翼,官厂由次辅总督,这巡视万家园出了妇人拦路喊冤的事儿,这出戏绝对和次辅有关。
  
  若是无关,这妇人根本闯不到缇骑面前,官厂是有法例办的,今天皇帝阅示也不是临时起意,是早就安排好的事儿。
  
  “凌次辅,官厂改制,是不是有了有苦难言之事?”朱翊钧想了想,直接问了出来。
  
  凌云翼面色极为复杂,他叹了口气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凌次辅下次有话直说就是,不必顾忌,是朕把凌次辅从朝鲜请回来主持局面。”朱翊钧补充道:“因为官厂改制,不少人嚼舌头根儿,连忠顺夫人面圣的时候,都提到了。”
  
  凌云翼杀性很重,做事不留余地,官厂人情味太重了,凌云翼这番改制,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再加上回京后,一应事,都在进行,并无功劳,这遇到麻烦,还得请皇帝出面,这就弄得凌云翼有些羞愧难当,一些话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升堂!让朕看看是什么事儿!”朱翊钧一甩袖子,看着那妇人,该配合演出的时候,他不会视而不见,既然凌云翼为难,那这个恶人,他来做。
  
  朱翊钧到了大戏台,找了桌椅,直接在大戏台升堂断案了,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但朱翊钧不在意。
  
  秋风秋雨大戏台,告御状的妇人,拉着孩子,跪在戏台上,哭诉着自己的经历。
  
  这妇人说话其实不连贯,甚至颠三倒四,想到什么说什么,信息有些杂乱,而且时间线也有些混乱不清,一会三年前,一会十年前。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帮她写一封诉状,反倒是能把事情更简单的说明白。
  
  奈何,没人帮她。
  
  朱翊钧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等妇人说完,才点头说道:“朕听明白了。”
  
  妇人说的过于复杂,还有些家长里短,凌云翼都有点急了,那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这是面圣!
  
  但陛下说听明白了。
  
  朱翊钧还就喜欢听这点事儿,因为这妇人越是唠叨,细节越多,缇骑衙门越容易办案。
  
  十年前妇人随丈夫从宣府入京来,丈夫凭借手艺,进了官厂,这进了官厂,生活立刻从颠沛流离,变的稳定了下来。
  
  妇人生了三个孩子,可这六年前,丈夫在官厂出了意外,一锅铁水断了链,兜头浇下,尸骨无存。
  
  “文成公定了抚恤,按你丈夫数量匠人,往年工银和开工银算,一年该十八银,按十年抚恤算,共180银,结果你只拿到了20银?”朱翊钧询问了妇人所诉第一案件。
  
  180银真的不算少了,而且孩子还能继续在官厂学堂上学,官厂内的米粮粮油的价格比外面还要便宜些。
  
  “还请陛下为民妇做主!”妇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告什么,她把丈夫走后的痛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那你这些年以什么为生,把孩子拉扯大的?”朱翊钧看向了旁边还算健壮的六岁小孩,这是那匠人的遗腹子,虽然不胖,但并非面有菜色。
  
  妇人眼神闪烁,她抬头看了眼皇帝和随行官员,再次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俯首帖耳说道:“民妇做了暗娼,操持贱业。”
  
  “砰!”朱翊钧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厉声说道:“赵梦佑听令!给你一个时辰,把贪墨之人,尽数抓拿归案!”
  
  皇帝的愤怒,连六岁的孩子都看出来,这是动了真怒。
  
  “臣遵旨!”赵梦佑立刻领命而去,皇帝给了一个时辰,完全足够了,缇骑办案,又不是衙门衙役办案,缇骑不讲证据,只讲圣意。
  
  刀拔出来抵在脖子上,很少有人不怕。
  
  朱翊钧信妇人说的话,因为他从妇人身上看到了风尘气,这些年,她的日子过得很差,也很辛苦。
  
  “冯大伴,给座。”朱翊钧摆了摆手,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他在等赵梦佑拿人。
  
  凌云翼有些话不太方便说,妇人闯到御前告御状,这里面指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儿。
  
  首先,妇人绝非个案,贪墨抚恤银,是官厂的一种常态;
  
  其次,妇人多次去顺天府衙门告状,顺天府衙门不理,显然是有人在阻碍;
  
  最后,凌云翼不太好直接呈送御前,要借妇人把这件事讲出来,显然这案子,凌云翼有不便之处。
  
  这是完全可以确定的三个基本推断。
  
  仅仅两刻钟后,赵梦佑就押着一干案犯回到了戏台前,缇骑押着案犯,一人一脚踢在了这些案犯的腿窝,缇骑一只手摁着一众案犯的脑袋,狠狠的摁在了地上,让案犯动弹不得。
  
  秋风哭,秋雨啼,人间多苦楚。
  
  “发死人财是吧,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跟缇骑交代清楚。”朱翊钧手一挥,让赵梦佑带着缇骑,直接在御前审案。
  
  很快,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人名,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王建,王崇古弟弟王崇义的儿子。
  
  “王崇义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松江推官姚光启,这哪来的儿子?”朱翊钧亲自盯着,案子审理的很快。
  
  王崇义替王崇古死了之后,朱翊钧还专门看过王崇义的生平,王崇义早年行商骑马太多,伤了身体,就只有一个女儿。
  
  “嗣子。”赵梦佑言简意赅的说道,就是过继到王崇义名下的儿子,而且是远房侄子。
  
  王崇古家里人丁不太兴旺,到王谦这儿,算上去年出生的孩子,王谦这儿也只有三个儿子,老大王之采读书读的很好,老二王之毅就不太行了,顽石一个,朽木不可雕也,把孩他娘气够呛。
  
  王崇古对王崇义有亏,总觉得王崇义是替他死的,所以对这个过继的嗣子,格外优待。
  
  这格外优待就优待出事儿了。
  
  “第一案贪墨抚恤,第二案占人屋舍,第三案经营赌坊、第四案买卖丁口,都是这王建做的?”朱翊钧看着自己总结到的消息。
  
  抚恤银被贪墨后,妇人和孩子被驱逐了官舍,按照抚恤办法,生产工伤而亡,三个孩子成丁后,才要搬离官舍,但第二年,妇人和孩子就被驱逐了。
  
  去年,有个把头就拿着一张赌坊的欠条,要强夺妇人孩子,说工伤的匠人,死前欠了一大笔的赌债,要用孩子抵债。
  
  妇人只好四处告状,却是告诉无门,今天她听说皇帝阅示万家园,就闯到了御前,她都没料到能闯得到。
  
  显然,凌云翼安排的这出戏。
  
  凌云翼确实不太方便,因为王建是王崇古的侄子,凌云翼动王建,很容易就弄成全面反对王崇古了。
  
  全面反对要不得。
  
  “赵缇帅,拿人去。”朱翊钧基本梳理清楚了案情,让赵梦佑带缇骑拿人去了。
  
  朱翊钧看向了凌云翼说道:“凌次辅,官厂内外严厉稽查类似案件,必要时可以让缇骑办案。”
  
  “陛下,此事儿不怪文成公,文成公年纪太大了,就管不住这些人了。”凌云翼给王崇古说了句好话,看起来王崇古留下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而且并不算太致命。
  
  随着王崇古年纪大、精力差,管不了那么多事儿,王建才变得越发猖狂。
  
  凌云翼作为臣子,他不好控制打击范围,更不想王建的案子,牵连到已故的文成公。
  
  对于王崇古功绩,凌云翼是真心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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