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阵
第一百一十九章 :突阵 (第1/2页)乾符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垭口坡阵地。
晨时,就在赵怀安带着主力南下印版山不久,从杨庆复的佛进山本阵就奔来两名令骑,告诉这里的保义都,黄头军已经出阵了。
自赵怀安走后,留在哑口坡阵地的,就是郭从云、丁怀义、刘知俊、刘信四队二百突骑,还有就是山行章、徐耕领的八百眉州兵,张造领的八百茂州羌兵,他们都分立在垭口坡两侧。
当令骑过来汇报情况时,郭从云等人已经知道了。
因为,就在他们的眼前,一支列阵严整,头戴黄锦帽,高举丈八马槊,左右猎骑不断在阵列两侧驰奔,将战场上游弋的一些南诏游奕驱逐走。
只看此军服饰样貌,郭从云就知道是川西精锐黄头军出阵了。
这黄头军本不是西川藩土生,最早实际是由淮西藩建立的,元和年间,此军打出了赫赫威名,后来朝廷平淮西后,不少军将都吸收原黄头军的武士,扩建牙兵。
其中最出名的一次,就是十六年前,大中十二年,朝廷以泾源节度使李承勋为岭南节度使,统兵讨平岭南之乱,他就以黄头军百人平定岭南,至此,黄头军名声大噪。
后来忠武军常入蜀抵御南诏,作为继承淮西衣钵的忠武军,他们有着最正宗的黄头军,他们中很多人在入蜀后就被西川幕府延揽,如此,川西也建立了自己的黄头军。
现在,出阵的黄头军虽然只有千人,但两侧都有数部西川兵遮护,他们在汉源谷地一字排开,向着不远处的汉源城压迫过去。
此刻,垭口坡上的保义骑将们看此雄壮军势,皆振奋欢呼,这些稍还单纯的武人依旧可以单纯为袍泽的雄壮而高兴。
骑着一匹白马,刘知俊顶着山风,激动地对旁边的郭从云大喊:
“营将,咱们什么时候出击?”
此时的两百保义都突骑和其他队一样,也完成了编制的升级,赵怀安将郭从云升为突骑营将,领四队二百突骑。
同时,因为赵怀安特壮骑兵威势,赐紫布五十匹,专门给这些突骑们做背旗。
这些背旗上除了写所属番号,还可以将自己的姓名录在其中,这可是出尽风头的时候,意味着你也是一个有名有号的武士了,不是什么杂兵。
所以此刻牵马立在垭口坡上的二百突骑,皆背紫色小旗,各衣铁甲兜鍪,望之就精悍勇鸷。
郭从云瞥了下刘知俊坐下的白马,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也听了赵子龙的故事,也来个白马白甲白披风,有够显眼的。
可这就让郭从云不舒服了,不知道他郭从云人称为“郭子龙”吗?他都没敢骑白马,这小子倒是拿起劲了。
听刘知俊还在叫,郭从云淡淡地回了句:
“等到将来,什么时候出击,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一般情商低的,真不知道自己情商低,反而特别觉得自己懂人情世故,咱们这位刘知俊就是这样的人。
这会他一点没听出郭从云的不舒服,反而笑嘻嘻大声喊道:
“出击自然是要等都将来了,但咱们可以先去战场奔一圈,也好将谷地形势了解清楚呀!”
但素来和刘知俊别苗头的刘信,听了这话后,直接就笑了出来,戳穿道:
“刘开道,你这话哄鬼呢?谁不知道你就是要耀武阵前?但你忘记了?都将临行前,千叮万嘱,凡事等他回来再说,你也想违令?”
刘知俊瞪了一下刘信,这老小子一副蠢笨样,倒没想到还有这份机灵劲,索性不理他,对郭从云就要继续说服。
但郭从云直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努努嘴,看向坡下谷地:
“好好看,南诏军的突骑从汉源城里冲出来了!”
于是,刘知俊几人再不卖嘴,连忙向着谷地张望。
而此时,周围山岭坡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同样张望过去,那里正爆发着谷地的第一次交锋。
……
谷地上,数千西川军曳甲持矛前进着,滚滚灰尘漫卷,无数面各色旗帜猎猎作响。
忽然从前头奔来十余骑,沿着队列直奔后头的黄色大旗下,那里是黄头军兵马使李铤的大旗所在。
军中的黄头兵们都是善战老卒,马上就意识到,敌军出击了。
果然,很快后方就传来一阵阵号角声,然后就有专门的旗官开始摇动各色旗,此时行进中都不断引颈回顾的旗手们看见后,纷纷向所属的领兵将们下达中军令。
而此番李铤所下军令,即为:
“列阵!”
于是,本身就以方阵队列前进的黄头军立即停下脚步,然后就是各种操典的战术动作。
先是随军的苍头们将一辆辆手推鹿车推到了方阵外面,彼此连成一道车墙,然后苍头们又将车上的甲胄、重兵给驮了下来,扛着这些就奔向自己所属的武士。
而方阵的最外围,一队队手持丈八步槊的黄头军纷纷面向四面,他们将步槊抵在地上,架在前头的鹿车上,然后留出中间一个巨大的空间。
此时,上百名重步甲兵在苍头、辅军的帮助下穿戴好了甲胄,其中部分手持巨大陌刀,寒光凛凛,杀气腾腾。
而其他的则各持牌盾、长斧、铁锏、铁钺,兜鍪一直覆到两肩,只露出一双双森寒的眼睛。
可即便这样,他们还好像多此一举的戴着自己的黄锦帽,因为这是他们的荣誉!
当黄头军完成列阵不久,两侧的其他藩军也完成了方阵,六个大方阵以左中右三个位置,排布在谷地旷野上。
这些方阵几乎都以五百人为一阵,其中黄头军分成两阵,左翼的鹿头砦将杨行迁、白马砦将莫匡时,也各立一阵,右翼则是松岭关将侯矩,衙内军杨儒也各立一阵。
只此六阵,几乎都是川西军的衙军,可见杨庆复对拿下汉源城的决心!
首战出击,必要建功!
而这份果决,处在军阵之中的李铤深知,他与杨庆复情同父子,他的地位就相当于张璘之于高骈,为一军之武胆。
既然义父有这份雄心抱负,作儿子和下属的,自有死命追随,全忠孝两节。
此刻,李铤端坐在马扎上,不断听游奕送来战场外围的各种情报,他都一一作安排,无不让两侧牙将们敬服。
这位李兵马使,虽只三十而已,但已久经沙场,隐然有大将之风。
之前,他带领所部黄头军,一直驻扎在维、茂二地,抚剿杂胡番种帐落,大小数十战,无不克捷,番人畏之,皆呼李铤为李太保。
一身铁铠在身,李铤坐在马扎上,挺直如松。他看向战场的西南侧燃起阵阵黑烟,这是游弋在战场外围的突骑烧烟示警。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员牙将沉声道:
“都将,那些南诏军战意很足啊,竟然出城邀战!也不知是哪部的。”
此将话音刚落,那边一个粗豪牙将,即便坐在马扎上,都能看出外翻严重的罗圈腿,他满嘴唾沫星子直喷:
“都将,让咱老邓出击,我只带着本部番骑,就能杀得这些南诏狗败犬哀嚎狗吠。”
见对面的同僚避过头去,此人还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红着脸拍着胸脯道:
“你不信咱老邓的话?这样说吧,都将让我上阵,且看那帮南诏狗奴喊不喊咱老邓耶耶!”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忽然说了一句:
“咱们可不能缩啊!一想到那个什么狗屁呼保义,也没见到什么军功,就站在咱们黄头军头上,我老邓就不能忍。”
这一句话直接就说到了在场牙将的心坎里了。
老邓说的可太对了!要不是咱们这些黄头军在山里去清扫番落,能让那个赵怀安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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