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捐钱
第43章 捐钱 (第1/2页)戏楼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疾,沈嘉岁透过雕花窗望去,正见三辆青帷马车停在门前。车帘一掀,竟露出礼部尚书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捧着锦盒就往里闯。
“沈姑娘万安。”大丫鬟屈膝行礼时,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我家夫人要为三小姐置办嫁妆,愿以五倍市价购十匹织金缎。”
姚掌柜突然暴起:“总要讲究先来后到!”
“价高者得才是商道!”后头绸缎商里冒出个年轻声音,“我出六倍!”
沈嘉岁端起雨过天青盏抿了口茶,看着这群人争得面红耳赤。
原书中这场闹剧本没有这般激烈,皆因她提前扫空了小半个北方的存绸,倒逼得这些商人狗急跳墙。
“诸位。”她忽然敲了敲案上玉磬,“沈家库中现有生丝八万匹,杭绸五万匹,蜀锦三万…”每报个数,商人们的眼睛就亮一分,“不过——”她拖长的尾音像钩子吊住众人心神,“这些丝绸,我本是要做嫁妆的。”
青瓷茶盏磕在黄花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嘉岁抚平月华裙上的褶皱,腕间翡翠镯子碰着汝窑茶托叮当作响:“诸位掌柜也瞧见了,这八百匹蜀锦是要绣百子千孙被的。”
姚掌柜盯着她身后那排樟木箱,日光透过窗棂照在露出的缎面上,流光如月下春水。
他咽了咽唾沫:“沈小姐的嫁妆自然要尽善尽美,只是…”拇指在袖中掐算着日子,“若能将三等生丝让出二百匹,老朽愿送上苏绣大家柳三娘亲手绣的龙凤呈祥帐。”
“柳三娘?”沈嘉岁指尖拨弄着缠枝莲纹茶盖,“去岁她给安阳郡主绣的嫁衣…”她忽然轻笑,“听说拆了七次线呢。”
紫莺适时捧来妆奁,掀开盖子竟是满匣子金线。
姚掌柜眼皮一跳,这永定侯府果真富贵,连压箱底的绣线都是御用规制。
“三两。”高掌柜突然竖起三根手指,“三等生丝这个价,够打十二床金丝被了。”他袖中账本被汗浸湿了一角,想到东家今晨放的狠话,后背又渗出冷汗。
沈嘉岁慢条斯理抿了口茶。
雨前龙井的清香里,她望见窗外海棠树上新结的花苞——就像这些掌柜眼底跳动的贪欲,还没开到极盛呢。
“五两。”她突然开口,惊得周掌柜打翻了茶盏。
褐色的茶汤在青砖上漫开,像极了去岁被生丝行情搅浑的市场。
“沈小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周掌柜捶着腿哀嚎,“五两银子都够买…”
“够买您上月囤的陈年蚕茧?”沈嘉岁忽然抬眼,杏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听说周氏布庄新染的缎子掉色,莫不是用了那些霉变的茧子?”
满室寂静中,紫莺掀开东墙的帘幔。
数百匹绸缎如霞光倾泻,最上头那匹月华锦竟用银线绣着星图,正是钦天监前日才公布的秋分星象。
姚掌柜踉跄后退半步。他终于明白,这哪是待嫁女儿备妆,分明是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
从月前生丝价格异动,到如今满城绣娘闲置,怕都是这闺阁女子执棋落子的声响。
“送客吧。”沈嘉岁抚过那匹星纹锦,指尖沾了银粉,“告诉西市赵掌柜,他私库里那三百匹潞绸…”她吹落指尖银屑,“再捂下去,该生虫了。”
暮色染红窗纸时,最后一位掌柜一步三回头地踏出院门,唉声叹气。
紫莺捧着手炉过来:“小姐,城东米铺的吴老板递了帖子。”
“晾着。”沈嘉岁对着铜镜卸下翡翠耳珰,“等他们发现库房里的蜀锦都熏过艾草…”镜中人唇角微扬,“那才叫热闹呢!”
……
永定侯府。
沈嘉岁踏进垂花门时,正撞见小丫鬟提着裙摆往西厢跑。廊下挂着的画眉扑棱着翅膀,将金丝笼撞得左右摇晃:“姑娘可算回来了!夫人在花厅会客呢!”
她心头突地一跳,绣着缠枝莲的绣鞋在青石板上急转,惊得池中锦鲤甩尾躲进荷叶底。
刚转过紫藤花架,便听见花厅里传出母亲带笑的声音:“...嫁妆单子还没拟全,总归要等及笄礼过后…”
“娘!”沈嘉岁提着裙摆跨过门槛,金累丝步摇撞在门框上叮当作响。抬眼望见三位夫人正捧着茶盏,其中王夫人手里还捏着张洒金礼单。
裴淑贞嗔怪地瞪她:“冒冒失失的,还不给几位婶婶见礼?”
“方才在绸缎庄遇见桩趣事。”沈嘉岁福了福身,故意将绢帕甩得簌簌响,“姚记布庄的掌柜竟要买我的嫁妆绸缎,说是愿出八两银子一匹呢!”
“哐当——”
李夫人手中的甜白釉茶盖滑落,在青砖地上碎成三瓣。
窗外的桂花香混着茶香,却压不住骤然紧绷的气氛。
“哎哟我这手…”王夫人慌忙用帕子掩住抽搐的嘴角,“岁岁说的可是朱雀大街那个姚记?”
“正是呢。”沈嘉岁挨着母亲坐下,腕间九鸾镯碰着案几清脆一响,“我同他说,这些料子是要留着给本姑娘绣百子千孙帐的。”
裴淑贞突然按住女儿的手,指尖冰凉。
她终于看懂女儿频频递来的眼色,点头会意。
三位夫人交换着眼神起身告辞时,檐下铜铃正被秋风吹得乱响。
沈嘉岁望着她们仓皇离去的背影,牵唇一笑。
“岁岁,你老实告诉娘,你究竟囤了多少绸缎?”裴淑贞挥退丫鬟,抓着女儿的手直发抖,“前日你说要腾库房,娘还当是戏言。”
沈嘉岁反手握住母亲颤抖的指尖,脸不红心不跳:“十六万两。”
“什么?!”裴淑贞猛地站起,茶盏“当啷“磕在案几上,碧螺春泼湿了裙裾。
她盯着女儿平静的面容,恍惚看见去岁及笄时那个娇憨的小姑娘,“侯府账上统共不过五万两,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茶楼戏园净赚了四万,爹娘和祖父给的私房钱三万…”沈嘉岁掰着手指细数,忽而抿嘴一笑,“燕大人还借了我两万八千两。”
窗外的日头忽然被云层遮住,花厅里暗了下来。
裴淑贞跌坐在玫瑰椅上,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扶手上:“若那丝绸船没烧...你这是要把侯府逼上绝路啊!”
“可它烧了。”沈嘉岁捻起块桂花糕,酥皮簌簌落在裙摆上,“如今市面上的生丝涨到八两,我那些蜀锦价格翻了约莫三番!”
“那统共就是四十八万两?!”裴淑贞突然抓住女儿肩膀,丹蔻掐进锦缎里,“你爹一年的俸禄才八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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