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西市惊凶讯 金匣锁异香
第31章 西市惊凶讯 金匣锁异香 (第1/2页)长安西市,日头刚爬上坊墙,正是一天里最喧腾的辰光。驼铃声、胡乐声、香料摊子刺鼻的味儿、牲口市里牛马喷出的白气儿,混着南腔北调的叫卖吆喝,一股脑儿涌在朱雀大街西头的这片地界儿上,能把人耳朵塞满,鼻子顶穿。
就在这闹哄哄的当口,沈记“赛波斯”绸缎珠宝铺子后头,猛地炸出一声变了调的嚎叫,跟被踩了脖子的鸡似的,直戳人天灵盖儿!
“杀人啦——!东家…东家他…头…头没了啊——!”
这一嗓子,像盆冰水浇进了滚油锅。邻近几个铺面的伙计、过路的行商、闲逛的浪荡子,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踮着脚尖往那高墙深院里瞅,议论声嗡嗡响成一片。
“赛波斯?沈万金?那个富得流油的波斯胡?”有人倒吸凉气。
“身首分离?我的天爷,这得多大仇啊!”
“听说他那库房,铜墙铁壁,耗子都钻不进去,咋能让人把头割了?”
“嘘…快看,官差来了!”
一队金吾卫挎着刀,分开人群,脸色铁青地冲了进去。不多时,又有几个穿着深色公服、提着木箱的仵作,脚步匆匆地赶到。人群里议论更盛,都伸长了脖子,仿佛能从那紧闭的大门缝里看出朵血花来。
消息长了腿,飞快地蹿进了皇城根下的大理寺。
少卿值房里,侯砚卿正对着卷宗拧眉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紫檀桌面。他生得清瘦,眉眼间有股子挥之不去的倦怠,可那双眼珠子却亮得慑人,像古井里养着的寒星。外号“鬼手书生”,一半是说他那一手验尸查案的绝活神鬼莫测,另一半,也暗指他那张常年不见笑、白得有点过分的脸。
“侯少卿!侯少卿!”一个年轻司直气喘吁吁撞开门,“出大事了!西市‘赛波斯’沈万金,死在了自家库房里!身首分离,邪性得很!金吾卫和仵作都去了,可…可都傻眼了!寺卿请您即刻过去!”
侯砚卿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那点倦怠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底寒星骤亮,如同嗅到血腥气的猎鹰。他二话不说,抄起手边一个半旧不新的青布囊——那里面叮当作响,是他吃饭的家伙什儿——起身便走。
“备马,西市。”
马蹄踏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嗒嗒作响,将身后鼎沸的人声甩开。越靠近西市深处那挂着“赛波斯”鎏金匾额的沈家大宅,空气里的味道就越不对。那股子市井的喧嚣混浊气,被一种粘稠的、死寂的阴冷压了下去。高墙深院,门户紧闭,门口的金吾卫如临大敌。
侯砚卿翻身下马,青布囊往肩上一搭,径直穿过守卫,踏入沈府。管家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此刻脸白得像刚刷的墙皮,抖得筛糠似的,话都说不利索:“大、大人…库…库房在…在后头…”
宅子很深,绕过几重院落,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陈年织物、尘土和一丝…奇异甜香的味儿钻入鼻孔。库房到了。两扇厚重的包铜木门大敞着,里面光线昏暗,只点了几盏油灯,映得人影幢幢,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金吾卫的头儿和几个老仵作围在门口,个个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了“活见鬼”。
侯砚卿一步跨入库房门槛,阴冷的空气裹着那股子奇异的甜香扑面而来。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库房最深处,那巨大货架阴影下的地面。
一具穿着华贵锦袍的肥胖身躯,直挺挺地趴在那里。脖子以上,空空如也!那颗据说价值连城的脑袋,滚落在几步开外,怒目圆睁,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诡异的是,预想中喷溅得到处都是的血浆,竟踪迹难寻!尸体周围的地面,只有一小滩半凝固的、颜色暗沉近黑的污迹。断口处,皮肉翻卷,却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滑,像被最锋利的冰片划过。灯光下,断口边缘似乎还泛着一点极不自然的、微弱的油光?
而在那无头尸身的手边,一个巴掌大小、金光灿灿、用极细金丝编就的玲珑小匣子,静静地躺在灰尘里。匣盖敞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异域风情的甜腻冷香,丝丝缕缕地从中飘散出来,顽固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侯砚卿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一寸寸扫过尸体、断口、地面、墙壁,最后落在那空荡荡的金丝小匣上。他蹲下身,没有立刻去碰尸体,反而从青布囊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断颈处平滑得不像话的创面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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