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匣启新劫 寒潭葬惊雷
第42章 金匣启新劫 寒潭葬惊雷 (第1/2页)冰冷的暗河如同巨蟒的食道,裹挟着侯砚卿在无尽的黑暗中奔流。浑浊的河水带着刺鼻的腥臭和腐烂的泥沙,不断灌入口鼻。伤口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如同无数钢针在反复穿刺,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每一次沉浮,都伴随着窒息般的绝望。怀中的牛皮账本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着胸口,提醒着他肩负的重任和那个颠覆性的疑问。
他不知道自己漂了多久。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意识在剧痛、寒冷和窒息的轮番折磨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在每一次被水流按入河底时,拼命蹬腿,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贪婪地吸一口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水流的速度也似乎平缓了一些。侯砚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光亮的方向挣扎。
哗啦!
他猛地冲出了狭窄的暗渠出口!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
月光!清冷的月光洒在宽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两岸是茂密的芦苇丛,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长安城巨大的轮廓在月色下若隐若现,灯火稀疏。
他漂到了城外!渭水的一条支流!
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刺骨的寒冷和沉重的伤势拉回现实。他奋力划水,挣扎着爬上一处浅滩。冰冷的河泥没过了膝盖,他踉跄着扑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剧烈地咳嗽,呕出带着血丝的河水。
月光下,他低头查看自己:衣衫褴褛,布满了破口和凝固的血痂,肋下、背脊、手臂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翻卷,触目惊心。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像拉风箱般沉重。
他颤抖着手,探入怀中。万幸!那本用油鞣牛皮包裹、又在怀中紧贴的账本,虽然浸透了冰冷的河水,但包裹严密,里面的纸张应该受损不大!这是他用命换来的铁证!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岸边一棵歪脖子柳树上,剧烈地喘息。那个在地下暗渠中看到的、颠覆性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突厥“天火刃”图谱上的范阳萨满符文!
为什么?
这恐怖的杀器,到底是突厥秘传,还是范阳萨满的造物?抑或是…两者结合的产物?
阿史勒知道这个秘密吗?他是否也在隐瞒着什么?
崔器亲自出马抢夺图谱,杨国忠是否也知晓这背后的联系?
沈万金的金匣,封存的仅仅是一份名单或契书?还是…与这邪异的兵器图谱有关?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必须…必须尽快把账本和…这个消息…送出去…”侯砚卿咬着牙,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草草包扎住几处还在渗血的主要伤口。寒冷和失血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但他知道,这里绝非久留之地。杨国忠的爪牙遍布长安内外,很快就会发现他逃出了城!城门口和各处要道,必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一个能信任的人!
程千里将军远在北庭,远水难救近火。大理寺已不可回。陈三指老药师?他或许能治伤,但无力庇护。阿史勒?他的工坊恐怕也早已被监视甚至被毁…侯砚卿脑中飞快地过滤着一个个名字。
最终,一个名字定格下来——万年县尉,张巡!
此人出身寒微,性情刚烈,素有清名,与杨国忠一党素无瓜葛。更重要的是,他曾在侯砚卿侦破一桩棘手命案时,顶住上官压力,给予过关键支持。此人或许值得一赌!
万年县在长安东南,渭水之南。侯砚卿辨明方向,强撑着站起,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河岸,向着东南方向艰难前行。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他冷汗涔涔。他不敢走官道,只能在荒野、田埂和树林的边缘穿行。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大的折磨。饥饿、寒冷、伤痛、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他只能靠咀嚼苦涩的草根和树叶,勉强维持一丝清明。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开始蒙蒙发亮。远处的地平线上,浮现出万年县城低矮的轮廓。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县城外围的一片小树林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从官道方向滚滚而来!紧接着,是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和一声威严的断喝:
“奉京兆府手令!缉拿大理寺潜逃要犯侯砚卿!封锁四门!严查过往行人!有窝藏者,同罪论处!”
追兵到了!而且,京兆府直接下令!这意味着杨国忠已经彻底撕破脸,动用官府力量公然追捕!
侯砚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迅速伏低身体,躲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到一队盔甲鲜明的府兵,如同铁流般冲过官道,直扑万年县城门!城门处瞬间加强了警戒,盘查变得极其严格。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而他,已是强弩之末!
怎么办?硬闯城门无异于自投罗网!绕城而走,他这副重伤垂死的样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搜捕的骑兵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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