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定东北,南下高丽
第十五章 平定东北,南下高丽 (第1/2页)建炎十一年,深秋。山海关的隘口在身后缩成一道灰暗的刻痕,如同大地被强行撕裂的陈旧伤疤。凛冽的朔风,裹挟着关外特有的、混杂着腐殖质和冰雪气息的寒意,如同无数把冰刀,蛮横地刮过裸露的肌肤,刺透厚重的衣甲。赵构勒马立于关外一处光秃秃的山岗之上,玄黑的帝国元首制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肩头的金鹰徽记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他身后,是刚刚拔营启程、如同黑色洪流般漫过关墙的帝国主力大军。铁甲的摩擦声、沉重的脚步声、车轴的呻吟声、战马的嘶鸣,汇成一片低沉而永不停歇的死亡轰鸣,碾过关外冻得发硬的褐色土地,卷起漫天烟尘。前方,目之所及,是望不到尽头的莽莽群山和覆盖着初雪的无垠荒原。层林尽染的秋色早已被肃杀的灰白和墨绿取代,山峦起伏的轮廓在低垂的阴云下显得格外冷硬、压抑,仿佛蛰伏着无数凶兽。
几天前,刘驼背、王胡子、李黑塔那三股裹挟着七十万流民、怀揣着裂土封王美梦的庞大“义军”,已如同决堤的浑浊洪水,分别涌向居庸关、雁门关,向着西方那片未知而充满血腥诱惑的广袤之地奔去。他们离开时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喧嚣声浪甚至盖过了帝国主力的行军轰鸣,带着一种末日狂欢般的疯狂与躁动。
赵构静静地望着那几路兵马消失方向天际线上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狼烟般的滚滚尘柱,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冻结万载的漠然。寒风卷起沙砾,扑打在他冰冷的脸上。
“不知此举,是好是坏…”一声极轻的、几乎被风声淹没的低语,从他紧抿的唇间逸出。没有疑问,只有一种近乎陈述的漠然。像在问这天,问这地,又像是在问自己那颗早已淬炼得如同铁石般坚硬的心脏。裂土分封,驱虎吞狼,将最大的包袱甩向西方未知的蛮荒,换取帝国核心力量直捣黄龙的唯一机会。这是绝境下的毒计,是饮鸩止渴的豪赌。赌赢了,帝国甩掉包袱,获得喘息,并借刀削弱西陲威胁;赌输了…不过是让一群注定无法消化的流寇提前死在异域,或许还能消耗些潜在的敌人。
是好是坏?历史从无定论,唯有结果论英雄。而他赵构,早已习惯背负一切后果。
他猛地一抖玄黑制服的袍袖,仿佛要将沾染上的、来自那三股浑浊洪流的所有尘埃与气息尽数拂去。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切割意味。
“拔寨!”冰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军刀,斩断了最后一丝无谓的思虑,“目标——东胡故地!白山黑水!”
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再次撕裂寒风,如同催命的符咒。黑色的钢铁洪流骤然加速,带着更加狂暴、更加决绝的气势,向着关外那片象征着女真祖源与最终毁灭的苦寒之地,轰然碾轧而去!
***
行军。无休无止的行军。时间在铁蹄踏碎冻土的轰鸣和刺骨的寒风中,仿佛失去了意义。
燕山余脉的崎岖山路被抛在身后,眼前是更加辽阔、也更加荒凉的辽东平原。曾经或许水草丰美的土地,在金人治下早已变得凋敝不堪。稀稀落落的村落如同旷野上的疮疤,大多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焦黑的梁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能见到枯死的、扭曲的树木,枝桠如同绝望的手臂伸向阴沉的天空。大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脏污的初雪,被无数铁蹄和车轮反复践踏,化为泥泞的冰碴。
粮秣,如同跗骨之蛆的噩梦,始终紧紧缠绕着这支庞大的军队。
后方转运的通道,在分兵西向、帝国全力保障主力东北方向的严令下,依旧如同纤细的血管,艰难地维系着生命线。然而,千里迢迢,严寒酷烈,民夫倒毙于途者不计其数,骡马损耗过半。抵达前线的粮车,十车之中,往往只有三四车能艰难抵达,所载粮秣更是杯水车薪。
饥饿,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在百万大军中悄然蔓延。士兵们脸上的红光渐渐被菜色取代,眼中的复仇烈焰虽然依旧炽热,却也掺杂了更多对食物的原始渴望。战马的膘情肉眼可见地下滑,嘶鸣声中带着不耐与虚弱。
中军帐内,军需官每日呈上的报告,上面的数字一次比一次触目惊心。赵构冰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下颌的线条绷紧到了极致。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不用女真人动手,饥饿就会先一步撕裂这支复仇之师。
命令,以最冰冷、最残酷的方式层层下达:
“就地筹粮!”
四个字,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帝国大军,这支以“血债血偿”凝聚起来的复仇机器,在饥饿的驱动下,彻底露出了它最原始、最狰狞的獠牙!百万铁蹄所过之处,不再是征服,而是彻底的毁灭!
“看见什么,抢什么!”
“反抗的,杀!”
“躲进深山的,烧山!”
“遇见城池,屠城!”
一道道冰冷如铁、浸透血腥的指令,通过传令兵嘶哑的喉咙,传递到每一支分遣出去的部队。大军如同巨大的、饥饿的蝗虫群,在赵构冷酷的意志下,被强行分成了五股更加狂暴的毁灭洪流,向着白山黑水之间女真人聚居的区域,狠狠扑去!
杀戮,开始了。
一个依山而建、规模不小的女真部落。木栅栏被沉重的冲车轻易撞碎。如狼似虎的宋军士兵潮水般涌入。惊慌失措的女真男人刚抓起猎弓和骨朵,便被密集的弩箭射成了刺猬。哭喊的女人和孩子被粗暴地拖拽出来,如同待宰的牲畜。反抗?零星的反抗如同投入洪流的石子,瞬间被淹没,只留下几滩迅速冻结的暗红。粮仓被打开,里面不多的黍米、风干的肉条被哄抢一空。带不走的帐篷、皮货、简陋的器具,被泼上火油,点燃!冲天的烈焰吞噬了整个部落,浓烟滚滚,如同巨大的黑色墓碑,矗立在灰白的雪原之上。侥幸逃入附近莽莽山林的女真人,惊恐地回头,绝望地看到无数火把如同移动的星河,正向着他们藏身的密林蔓延而来!紧接着,是无数燃烧的火油罐被抛入林间!干燥的松针、枯枝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如同咆哮的赤色巨兽,疯狂地吞噬着整片山林!浓烟蔽日,火光冲天!凄厉绝望的惨嚎和树木燃烧爆裂的噼啪声,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一座依托山势、用原木和夯土垒砌的金人小城。城头上,残余的金兵和强征来的汉奴、渤海人,望着城外如同黑色潮水般无边无际的宋军,以及那面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血剑髡首战旗,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劝降的箭书被射入城中,只有一个字:“降?”回答它的,是城头射下的几支软弱无力的箭矢。
够了。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攻城!简易的云梯如同嗜血的蜈蚣,密密麻麻地搭上并不算高的城墙。震耳欲聋的“虎蹲炮”轰鸣,将土石和铁屑泼洒向城头!顶着简陋盾牌的宋军士兵,如同蚂蚁般攀援而上!城头的抵抗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的复仇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城门被火药炸开!铁甲洪流涌入!巷战?不存在的。命令是屠城!是彻底的清理!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抵抗与否!只要是人!是女真人!或者被判定为“依附女真”的杂胡!就是清理的目标!
长矛捅穿单薄的皮袄,战刀砍下惊恐的头颅。哭喊声、哀求声、临死的诅咒声、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充斥了狭窄的街巷。血水迅速在冰冷的街道上汇聚、流淌、冻结,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火焰再次燃起,吞噬着木制的房屋,将这座小城连同里面的生命,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和冻结的血色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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