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牌焚墓改,罪孽归木——恬不知耻
第160章 牌焚墓改,罪孽归木——恬不知耻 (第2/2页)宋融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看着信上的字,又想起两个儿子——大儿子子谦整天吊儿郎当,小儿子子安还在国外读书,他们做错了什么?
可父亲的眼神像淬了冰,他比谁都清楚,太岁爷的话没有转圜余地。“
我……我想见李楠盛最后一面。”他声音发颤,那是他藏了半辈子的念想,也是支撑他撑到现在的微光。
宋思远没说话,算是默许。
宋融踉跄着冲出家门,直奔李楠盛的公寓。可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茶几上放着一封信,字迹娟秀却透着决绝:“阿融,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上次你涉嫌商业案被抓那天,我就办了移民,去小儿子那里陪他读书,这辈子不会再回国。你我夫妻一场,缘分尽了,各自安好吧。”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移民签证复印件,日期赫然是他被涉嫌商业案拘留的第二天。
宋融捏着信纸的手不住发抖,心像被掏空了一块。原来她早就算好了退路,连一丝留恋都没留。他苦笑着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下来——妻子的背叛,家族的绝境,原来他早已一无所有。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宅,刚进门就撞见大儿子宋子谦。那小子正翘着腿玩手机,见他回来,头也没抬地说:“爸,我用未来丈母娘微信零钱通转了几个亿到咱家账户,够你和爷爷撑阵子,保镖和花助理的工资也能结。”语气吊儿郎当,眼角却红得厉害。
宋融猛地愣住。他一直以为这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整天游手好闲,却没想到他早就在暗中攒了底气,连家族最后的体面都替他们保住了。原来那些没心没肺的笑脸下,藏着他没看见的担当。
“子谦……”宋融的声音哽咽了。
宋子谦挠了挠头,别过脸:“爸,我去给你热碗汤。”转身时,一滴泪砸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那一刻,宋融突然懂了。宋家的根没断,这孩子藏得深,撑得起场面。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佝偻的背,朝着祖宗祠堂走去。
当晚,宋融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对着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拿起桌上的匕首,目光决绝,倒映着牌位上摇曳的烛火。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先走一步了。”话音落,匕首狠狠刺向心脏。血染红了牌位前的供桌,也染红了宋家最后一点尊严,却在烛火的跳动里,映出一丝隐秘的生机。
半个小时后,祠堂的门被轻轻推开,宋思远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仅存的保镖和花助理垂着头跟在身后。烛火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盯着供桌前早已没了气息的宋融,西装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深褐色,那双曾充满戾气的眼睛此刻紧闭着。
“抬出去吧。”宋思远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打120,按正常流程开死亡证明,火化。”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让何伯来,把这里的血迹清理干净,别污了祖宗的眼。”
保镖们沉默地抬起宋融的尸体,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花助理刚要跟着出去,被宋思远叫住:“你留下。”
何伯很快提着水桶和抹布赶来,佝偻着背跪在地上擦拭血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忍,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宋思远看着他清理完最后一丝血痕,才挥挥手让他退下。
祠堂里只剩他一人时,他缓缓跪在祖宗牌位前,拐杖“咚”地砸在地上。“列祖列宗在上,”他声音沙哑,带着刻意的沉痛,“宋家遭此大难,是融儿不孝,贪妄误事,累得宗族蒙羞。如今他已以死谢罪,也算给太岁爷和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虽说丢了太岁令,按祖训该家主以死谢罪,但融儿已替我受过。从今日起,老臣愿以残躯重整旗鼓,定要让宋家东山再起,不负祖宗基业!”
话音刚落,祠堂外突然“轰隆”一声炸响,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空,瞬间照亮了牌位上“宋氏列祖之位”的字样。紧接着,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窗棂上,像是谁在外面怒吼。
宋思远心里一慌,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牌位前的烛火猛地窜起半尺高,火星溅在陈旧的木牌上,干燥的牌位瞬间燃起火焰!火势蔓延得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十几块祖宗牌位就被烧成了灰烬,只在供桌上留下一堆焦黑的残骸。
“怎么会这样?!”宋思远猛地站起来,拐杖都掉在了地上,“难道祖宗都不认我了?不对……定是融儿罪孽太重,连祖宗都容不下他!”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摸出手机给花助理打电话,“你给宋融立墓碑时,不准刻‘宋’字!宋家没他这种子孙!”
电话那头的花助理愣了愣:“董事长,墓碑早上就刻好了,刚才我去看了,‘宋融之墓’四个大字都干透了……”
“改!现在就改!”宋思远厉声打断,脑子里灵光一闪,“把‘宋’字的宝盖头去掉,他不配拥有宝盖头,更不配拥有‘宋’姓,改成‘木融’!让他永世别想再沾宋家的光!”
挂了电话,他望着供桌上的灰烬,又看了看窗外依旧电闪雷鸣的夜空,狠狠啐了一口:“都是这孽障害的!”却没看见,那堆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正映着他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