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失守败势显 英雄末路悲歌起
长安失守败势显 英雄末路悲歌起 (第1/2页)朱雀门的金钉,被沙陀人的马蹄踏得卷了刃。
朕的“冲天剑”砍在李克用的铁甲上,迸出的火星烫焦了朕的眉毛。
逃亡路上,亲兵捧来一碗混着马粪的雨水,朕喝出了当年灞桥新酒的滋味。
狼虎谷的秋阳像块冷却的金饼,朕用剑锋试了试脖子,竟比含元殿的龙椅扶手还要凉。
外甥林言跪地痛哭时,朕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唐军的号牌……
长安城在燃烧。
不是含元殿那场象征性的、被李克用刻意点燃的冲天大火,而是整座城池都在发出痛苦的**与爆裂。浓烟如同无数条狂暴的黑龙,从朱雀大街两侧鳞次栉比的坊市、从巍峨的宫阙飞檐、甚至从护城河污浊的水面上升腾而起,翻滚着,纠缠着,遮蔽了六月的骄阳,将天地染成一片绝望的昏黄。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焦糊味、浓重的血腥气、还有皮肉被烧灼时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恶臭。昔日繁华冠绝天下的帝都,此刻已沦为修罗屠场。
喊杀声、濒死的惨嚎声、兵刃交击的刺耳锐响、房屋倒塌的轰然巨响、战马惊恐的嘶鸣……无数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撕裂耳膜的死亡风暴,永无止息地在长安城的上空激荡、盘旋。脚下的金砖,曾经光可鉴人,此刻覆满了粘稠的血浆、破碎的肢体、散落的甲叶和折断的箭矢,踩上去滑腻腻、软塌塌,每一步都像踏在腐烂的内脏上。
朕拄着那柄陪伴了朕半生、如今刃口已布满崩缺与暗红血痂的“冲天剑”,站在太极殿前那象征至高权力的九级蟠龙御阶之上。明黄色的龙袍早已被烟灰、血污和汗渍浸染得看不出本色,沉重的冠冕歪斜着,压得额角生疼。视线越过前方浴血死战、人数却在急剧减少的亲卫“金甲卫”的头顶,望向那洞开的、如同巨兽狰狞伤口的朱雀门方向。
沙陀人!李克用的“鸦儿军”!
他们如同黑色的铁流,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源源不断地从那破开的城门涌入。不同于唐军制式的明光铠,他们大多穿着便于骑射的皮甲或简陋的铁片札甲,样式杂乱,却透着一股蛮荒野性的剽悍。胯下的战马也非中原的高头大马,而是矮壮结实、耐力惊人的草原马种,鬃毛飞扬,口鼻喷着浓重的白气。这些来自云代苦寒之地的胡骑,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眼神里燃烧着对财富、杀戮和征服的赤裸裸渴望,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狼嚎般的呼哨与怪叫。
他们的战术简单、直接、高效。前排的重甲步兵如同移动的铁壁,手持长矛巨盾,步步为营,挤压着齐军残兵本已狭窄的生存空间。紧随其后的轻装骑兵则像嗅到血腥的鬣狗,利用速度与弓矢的精准,在混乱的战场上反复穿插、切割、猎杀落单者。他们的弯刀挥舞起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肢体分离、血泉喷涌。
“顶住!给朕顶住!”朕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在震耳欲聋的战场噪音中显得如此微弱。每一次竭力的嘶吼,都牵扯着肺部,带来火辣辣的剧痛。然而,回应朕的,只有将士们越来越稀疏的呐喊和更加绝望的惨叫。
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一支涂着剧毒、闪着幽蓝寒光的狼牙箭,如同毒蛇的信子,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刁钻地射来!目标直指朕的咽喉!
“陛下小心!”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朕身侧响起!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猛地撞开朕,同时将手中那面沉重的包铁巨盾奋力向上斜举!
铛——!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巨响!那支毒箭狠狠钉在盾牌边缘,巨大的力道竟将精铁打造的盾沿都撞得凹进去一块!箭尾兀自嗡嗡震颤!
是朱珍!朕身边仅存的几名“金甲卫”统领之一,也是从曹州盐帮时就跟着朕刀头舔血的老兄弟!此刻他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半边脸被凝固的鲜血覆盖,狰狞如恶鬼。
“陛下!大势已去!快走!末将断后!”朱珍猛地将朕往后方一推,力道之大,让朕踉跄了几步。他则像一头发狂的怒狮,挥舞着那面巨大的盾牌和一把沉重的陌刀,咆哮着迎向又一波涌上御阶的沙陀兵!他那柄沉重的陌刀带着千钧之势横扫而出,瞬间将两名冲在最前的沙陀重甲步兵连人带甲斩成两段!腥热的血雨喷溅,染红了蟠龙柱上的金漆。
“朱珍!”朕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走?往哪里走?这太极殿,就是大齐的心脏,是朕最后的尊严所在!弃殿而逃,与丧家之犬何异?!
然而,残酷的现实容不得半分犹豫。就在朱珍挡住正面之敌的瞬间,侧翼的宫墙“轰隆”一声巨响,竟被几匹披着重铠、口鼻蒙着铁罩的“撞墙马”硬生生撞塌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弥漫中,一队更为精悍的沙陀骑兵,如同地狱冲出的恶鬼,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狂啸着直扑御阶!为首一将,身材异常高大,骑在一匹神骏异常、通体漆黑如墨的巨马之上,身披玄色重甲,头盔上插着三根长长的、染成血色的乌鸦翎毛!他手中那柄奇形长刀——似刀非刀,似矛非矛,刃口带着诡异的弧度,闪烁着暗沉的血光!
李克用!
朕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隔着烟尘,但那股扑面而来的、如同实质的凶煞之气,那标志性的“鸦翎”,还有那柄传说中的“血鸦斩”!绝不会错!他终于亲自杀到了!
“黄巢逆贼!纳命来!”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竟盖过了战场喧嚣!李克用双腿猛夹马腹,那匹黑驹如同离弦之箭,踏着满地的尸体和瓦砾,直冲御阶!速度之快,竟在身后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身后的“鸦儿军”精锐发出震天的狂啸,如同群鸦扑食,紧随其后!
“护驾!”仅存的几十名“金甲卫”发出绝望的呐喊,拼死组成人墙,试图阻挡这致命的洪流。
然而,在李克用和他那柄“血鸦斩”面前,这些忠诚的卫士如同纸糊般脆弱!那柄长刀挥动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光!精钢打造的铠甲、坚韧的盾牌、甚至粗壮的肢体,在刀光下纷纷断裂、破碎!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的碎片四处飞溅!李克用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喷溅的血雾和瞬间倒毙的尸体!他胯下的黑驹也异常神骏,竟能在这陡峭的御阶和遍地狼藉中如履平地,纵跃如飞!
呼吸之间,那道黑色的死神之影,已冲破层层阻碍,杀到了朕的面前十步之内!浓烈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刺得朕皮肤生疼!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凶性,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朕的胸腔深处轰然爆发!什么帝王威仪,什么成败得失,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搏杀欲望!
“李克用——!”朕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双手紧握“冲天剑”,非但不退,反而迎着那席卷而来的死亡风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积攒了半生的武艺、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经验,凝聚在这倾尽全力的一斩之上!剑身撕裂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尖啸,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狠狠劈向李克用那狰狞的头盔!
当——!!!
一声穿云裂石、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两座铜山轰然对撞!
“冲天剑”的剑锋,狠狠斩在李克用斜劈格挡的“血鸦斩”刀脊之上!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山洪暴发般的巨力,顺着剑身狂涌而来!朕的双臂瞬间麻木,虎口剧痛,温热的鲜血顺着剑柄汩汩流下!巨大的冲击力让朕再也无法站稳,蹬蹬蹬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蟠龙金柱上,震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上,又被朕死死咬紧牙关,强行咽了回去!
刺眼的火星如同炸开的烟花,在双刃交击处猛烈迸溅!几颗滚烫的火星子,甚至溅到了朕的脸上,眉毛和额角的发丝瞬间传来一股焦糊味!
巨大的反震之力同样让李克用胯下的黑驹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他魁梧的身躯在马上晃了一晃,那血红的鸦翎剧烈地摆动。他看向朕的眼神,也终于从绝对的蔑视,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显然,他没想到这个以贩私盐起家、被他们称为“草寇”的皇帝,竟还有如此悍勇的临死反扑之力!
“好!有几分气力!配死在某家刀下!”李克用狞笑一声,声音沙哑如同夜枭。他猛地一带缰绳,黑驹前蹄重重落下,溅起一片血泥。他手中的“血鸦斩”再次扬起,那暗沉的血色刀光在浓烟中显得格外妖异,显然是要发动更致命的一击!
“陛下快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浑身浴血、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猛地从侧面扑出,死死抱住了李克用战马的一条前腿!是朱珍!他竟然还没死!他的陌刀早已折断,只剩下半截,身上插着至少七八支箭矢,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全身,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疯狂的火焰!他张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狠狠一口咬在了黑驹的前腿上!那匹神骏的黑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扬蹄乱蹬!
“找死!”李克用大怒,刀光一闪!
噗!
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朱珍那无头的尸体,依旧死死抱着马腿,过了几息,才缓缓松开,颓然栽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圆睁着,望向太极殿的方向。
“朱珍——!!”朕的嘶吼带着无尽的悲怆与疯狂!这个从曹州盐场就跟着朕,无数次为朕挡刀、无数次在绝境中杀出血路的老兄弟,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为朕争取了这最后的、宝贵的喘息之机!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朱珍用生命换来的这刹那空隙,是唯一的生路!朕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朕不再看那如同魔神般的李克用,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开身后一道沉重的、绘着日月山河的紫檀木屏风!
屏风后,并非墙壁,而是一条幽深、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入口!这是朕登基后,秘密命心腹工匠,以整修宫室为名,耗费巨资挖掘的,直通城外!知晓此道者,不过寥寥数人!这是朕为最坏情况准备的最后退路!
“拦住他!”李克用愤怒的咆哮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和追兵的呐喊!
朕毫不犹豫,纵身扑入那散发着泥土和霉味的黑暗之中!身后,沉重的屏风被撞得粉碎!追兵的身影和刀光,在入口处一闪而逝!朕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肺部如同火烧,耳边只有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向着那未知的、渺茫的出口亡命奔逃……
不知在黑暗中奔跑了多久,跌倒了多少次,当朕终于看到前方一点微弱的天光时,几乎已经虚脱。密道的出口,巧妙地伪装在长安城东郊灞水岸边一处废弃的砖窑深处。当朕踉跄着爬出洞口,扑倒在冰冷的河滩碎石上时,刺目的阳光让朕瞬间失明。冰冷的河水混合着血腥和泥土的气息涌入鼻腔。
身后,长安城方向,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那象征着朕短暂帝王生涯的巍峨宫阙,在火光与浓烟中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又像一场正在崩塌的幻梦。喊杀声、哭嚎声,隔着宽阔的灞水,依旧隐隐传来,如同为这座沦陷的帝都奏响的哀乐。
朕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灞水呜咽,杨柳低垂。昔日折柳送别、冠盖云集的灞桥,如今空无一人,只余断壁残垣和散落的辎重杂物。身边,只有稀稀拉拉、不足百人的残兵败将,从各处侥幸逃出,在此汇聚。他们个个带伤,盔歪甲斜,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曾经席卷天下、威震中原的数十万“冲天军”,如今只剩下眼前这些狼狈不堪的身影。
人群骚动了一下,一个同样满身血污、甲胄破损的身影推开众人,扑到朕的面前,声音嘶哑哽咽:“舅父!舅父!您……您还活着!”是朕的外甥林言。他年轻的脸庞被烟灰和血迹覆盖,左臂用撕扯下来的衣襟胡乱包扎着,渗出暗红的血迹,眼神里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惊恐。
“言儿……”朕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想伸手拍拍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他,看着周围这不足百人的残部,一股巨大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朕。长安,丢了。大齐,亡了。朕黄巢,从今日起,不再是皇帝,只是一个被天下通缉、被十万铁骑追杀的流寇!
“陛下!”一个低沉而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丞相裴渥,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竟也奇迹般地逃了出来。他的紫色官袍已破烂不堪,沾满泥泞,脸上带着擦伤,但眼神依旧保持着一种令人心折的沉静。他分开众人,走到朕面前,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长安虽失,陛下尚在,人心未绝。当务之急,是速离险地!李克用的游骑,随时可能搜索至此!请陛下保重圣体,以图……再举。”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连他自己似乎都缺乏底气。
图再举?朕心中一片苦涩。看看身边这不足百人的残兵,看看远处那浓烟滚滚、已然易帜的长安城,再看看这天下汹汹、视朕如仇寇的形势……再举?何其渺茫!
然而,求生的本能,以及那深植于骨髓中的、绝不向命运低头的桀骜,支撑着朕。朕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像条野狗一样死在灞水边!
“走!”朕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挣扎着在裴渥和林言的搀扶下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疲惫、却依旧带着一丝依赖望着朕的脸孔,“向东!进秦岭!”
秦岭,那连绵不绝、如同巨龙横卧的莽莽群山,曾是朕起兵初期躲避官军围剿的天然屏障。如今,它成了朕和这最后一点血脉,唯一的生路。
逃亡之路,每一步都浸透着血泪与绝望。身后,李克用的沙陀精骑和重新整合的唐朝藩镇军,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他们像最狡猾、最凶残的猎犬,利用熟悉的地利和兵力优势,不断设伏、围堵、袭扰。每一次短暂的喘息,都意味着下一场更加惨烈的厮杀即将来临。
进入秦岭的第三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山雨,将我们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逼入一处狭窄的山谷。雨雾弥漫,道路泥泞湿滑,几乎寸步难行。就在人困马乏、队伍拖得老长之时,两侧的山崖上,猛地响起一阵刺耳的梆子声和密集的破空之音!
“有埋伏!保护陛下!”林言嘶声大喊,拔刀挡在朕身前。
无数涂着桐油、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如同暴雨般从两侧高耸的崖壁上倾泻而下!目标并非精准射杀,而是覆盖性的攒射!同时,巨大的滚木礌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隆砸落下来!
“啊——!”
“我的腿!”
“散开!快散开!”
惨叫声瞬间响彻山谷!箭雨无情地穿透薄弱的皮甲,钉入血肉之躯!燃烧的箭簇引燃了士兵湿透的衣物和谷底的枯草!巨大的滚石碾过,躲避不及的士兵瞬间化作一滩肉泥!整个山谷瞬间变成了火焰与死亡的地狱!队伍被彻底截断、分割!
“冲出去!向前冲!”裴渥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异常冷静,他挥舞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短剑,指向谷口的方向。
残余的几十名护卫,如同受伤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凶性,护着朕和裴渥、林言,顶着箭雨和不断砸落的石块,亡命地向谷口冲击!每前进一步,都有人倒下。朕的“冲天剑”机械地挥舞着,格开几支流矢,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温热的血水,不断从脸上淌下。
终于,付出了近半伤亡的代价,我们这最后二三十人,如同血葫芦般冲出了那条死亡之谷。身后的山谷里,火焰还在燃烧,隐约传来受伤者绝望的哀嚎和追兵逼近的呐喊。
“清点人数!快!”裴渥喘着粗气,靠在一块巨石上。
林言带着哭腔回报:“舅父……丞相……只剩下……二十三人了……马……全没了……”他指着谷口外,那里躺着几匹被乱箭射死或滚石砸毙的战马尸体。
朕的心沉到了谷底。二十三人!连日的亡命奔逃和这场伏击,几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更致命的是,失去了所有的马匹!这意味着,在追兵精骑面前,我们彻底失去了机动能力,成了待宰的羔羊!
饥饿、疲惫、伤痛、绝望……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啃噬着每一个人的意志。我们不敢停留,只能互相搀扶着,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在崎岖湿滑的山道上艰难跋涉。雨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山风一吹,刺骨的寒冷让人牙齿打颤。腹中空空如也,连日的奔波和厮杀,早已耗尽了最后一点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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