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校报记者团
第十章 校报记者团 (第2/2页)“谢谢哥哥。”这次不用母亲嘱咐,姐姐就主动表示感谢。
“哥哥,你吃。”妹妹同样表示了善意,我也微笑着摆摆手。
半小时后,我们到达目的地站点。正准备下车时,两个小女孩礼貌地跟我们告别。看到小女孩这么懂事,我们不免心里暖暖的。
下车后,我和曹文婷便直奔福利院。
校领导的车队还没来,福利院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场布置工作。本次活动将和联谊会合在一起举行,联谊会的地点选在福利院活动室。
活动室现场布置了鲜花、气球、彩灯、红色横幅等装饰用的东西。挂电视的那面墙,临时成了主舞台,面对主舞台2-3米远的地方,摆放了5排凳子,每排7-8个座位。几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早早便坐在座位区了,因为电视没开,他们便看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或打瞌睡,或相互聊天。
趁着现场忙碌,我们稍作休息,便开始了采访前的准备工作。曹文婷调试相机,我则趁机去跟院长或福利院里的住户聊聊天,询问他们对本次联谊会及慰问活动的准备情况以及期望等等。
对于学校的善意,院长和住户意见一致,都觉得是一件大好事,要支持。而对于组织一场联谊会,他们便有不同看法了。
对院长来说,一场联谊会,既丰富了住户的文化娱乐生活,又实现了欢迎学校慰问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而对住户来说,尤其是那些身患疾病、或喜欢清净的人来说,这样的联谊活动,无疑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负担。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清静。比如那些喜欢热闹,平时闲不住的中老年妇女、精神头不错的老人以及一些小孩子,则巴不得院里天天搞类似的活动。
这不,才聊了5分钟不到,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奶奶,便在好姐妹的招呼声中,排练扇子舞去了。
既然是联谊会,免不了有一些过来看望老人的父母,顺便带着小孩子过来参加。小孩子天然熟,而且不会过多考虑彼此的贫富或身体健全与否,不一会就和福利院的小孩打成一片。
看着他们兴奋地跑来跑去,一会追气球,一会追小狗狗,笑声和吵闹声在整个福利院里回荡,不少旁观者露出慈祥又关切的微笑。原本安静惯了的福利院,这时便有了全新的生气与活力。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下午2点。院长带着护工以及部分住户已经站在院门口等着迎接校领导的到来了。
两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由远及近,缓缓来到福利院门口。司机打开后车门,校长、副校长以及校办公室主任等一行5人,便依次从车上下来。然后笑容满面,亲切地和院长及部分住户握手。彼此寒暄着,慢慢往院里走。
曹文婷很敬业,在双方握手的一刻,便从各个角度,不停地“咔咔”拍照。除了曹文婷,学校也安排了一个专业摄像师作为跟拍,以备学校记录留档和不时之需。此外,还有一个石河都市报的男记者,个子不高,头发略显凌乱,穿着很朴素,白色的T恤领口已有些泛黄,但眼神很活络,很会抓拍重要细节。
我和曹文婷来之后,便看到男记者在院里各个角落来回晃悠,时不时地跟院长、几位身有残疾的住户攀谈。随听随看后,还不忘拿出巴掌大的笔记本,快速地记着什么。
他的相机不大(有点像我的佳能S80),拍摄动作看起来既娴熟,又干净利落。一旦找到合适的角度,就毫不犹豫地按下快门;假如角度不合适,就迅速调整,并不像曹文婷那样,不管角度是否合适,只要按下快门,就连拍起来没完。专业记者果然就是不一样,拍照的敏感性跟新闻嗅觉一样灵敏,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差距。
校领导一行人随着院长等人来到布置妥当的活动室。在彼此互相谦让下,大家便一一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
随后,院长上台作开场白,先是介绍几位校领导,接着便讲述本次活动的目的和安排。我坐在最后一排,靠近大门口的位置,专心记录着院长的讲话,曹文婷则负责现场的各种拍照。
掌声后,校长跟着上台,并进行了简短讲话,提到将为福利院送上10万元现金以及毛巾、被褥、洗漱用品等生活用品。院长及护工鼓掌却很热烈,然而坐在台下的观众,却有点心不在焉。校长回座位后,节目表演正式开始,气氛才逐渐活跃起来。
院长一声令下,几组或涂脂抹粉或轻施淡妆的男女老少便跃跃欲试,准备登台表演了。
节目种类很丰富,有儿童诗朗诵、民族舞蹈、歌曲独唱、情景舞台剧、葫芦丝演奏等,台上表演得认真,台下也掌声、叫好声不断。
节目演出间隙,我简单整理一下笔记,以便回去早点完成稿件撰写;曹文婷则一边整理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凑到我跟前,和我分享照片里的有趣细节:一会说小狗很可爱,很想自己领养一只;一会看到一位奶奶的胳膊和一位爷爷的大腿奇妙地错了位,便禁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我怕她的笑声引起现场的尴尬,赶紧小声“嘘”她,她便赶忙闭了嘴,然后用手在嘴边做拉拉链动作。我本来不想笑,看到她这么可爱的表情,不禁被逗乐了。
节目进行到中段,我想出去透透气。曹文婷也坐累了,便跟着我一起出了活动室。
时值5月,我们一起来到院子空旷处,这才注意到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木兰花正稀疏地默默盛开着。大厅的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此时活动室演出的热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天气不错,晴空湛蓝,我正出奇地抬头望着深邃的苍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低头发现曹文婷正半蹲马步,给我拍仰照,便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她拿给我看刚才拍的照片,并得意地自夸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还挺有意境,这张拍得不错!”这话既是恭维,也非全是奉承。
“你的意思是,我其他拍得不行呗——不行你来!”曹文婷假装生气地嘟嘟嘴,并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硬塞到我手里。
“别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忽然有点慌,赶忙解释,“拍照还是你专业,我也就能写写稿子。”
看到我的窘态,曹文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哈哈,上当了吧!”
还真被她说对了。因为之前不是很熟,玩笑能开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我生怕不小心说错话,惹她生气了。何况,我也犯不着把这一趟拍摄任务,搞成一次不愉快的经历。
“这样吧,咱们待会交换一下:我记笔记,你拍照咋样?”曹文婷鬼魅一笑,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
“这?不好吧……”我有点犹豫,担心不能胜任拍摄的任务。
“有啥不行的,我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你笔记也记得差不多了,你看人家报社记者都收拾包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虽然本次采访的内容基本已经完成了,后面可能有收尾,也可能不需要收尾,不过我总觉得,有被她“占便宜”的感觉。
“就这么定了吧!来,笔记本给我!”不等我想清楚,曹文婷便从我手里“抢过去”笔记本和笔,“我看你记的咋样?”
“周校长一行人在xx陪同下……xx发表了x话,xx观看了xx节目……”读着读着,曹文婷忽然皱起了眉头。她弄不明白我用自创的“暗号”写的内容,更因为字迹潦草,不好辨认,只好不住地问我写得是什么。
“哎呀,我就说不用换了嘛!”我尴尬地笑笑。
结果这句话,反而激起了曹文婷的穷根究底的积极性,她偏要搞明白我到底记了些什么。在她一再央求下,我只好耐心地一句一句解释给她听。她这才恍然大悟,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并直夸我的办法高明。
曹文婷主动教我如何使用数码相机,各个按键代表什么意思,如何查看或删除照片等等,我仿佛小学生一般,对她的指导不住点头。其实不用她教,我也知道怎么玩,因为我那台佳能S80的操作跟这个数码相机几乎一致。
我们估摸着节目应该演得差不多,可能要开始捐款环节了,便相跟着回了活动室。
舞台上正在演出倒数第二个节目,我本想上前拍一张照,但心里却有点犯怵,不敢走近,只好远远躲在座位后排,伸长了镜头拍摄。远处拍,照片的清晰度比不上近处,但好在记者团的相机分辨率高,照片用在报纸上绰绰有余。
最后一个压轴节目是《千手观音》,由七八个中老年阿姨一起表演。节目比不得春晚的效果,但别有一番味道,现场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并连连鼓掌,我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节目接近尾声,院长上台做最后致辞。我才抱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劲头,索性豁出去,趁台下看得起劲,壮着胆子从座位间穿过,然后紧张又忐忑地走到前两排中间过道的位置,半蹲着姿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快门。
有时候,我们总怕迈出舒适区,以为踏出去便会“万劫不复”。然而现实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人只要迈过心里那道门槛,便会发现“海阔天空”。
院长致辞完毕,护工将提前准备好的印有“捐款10万元”的红底白字KT板交到起身上台的石大校长手里。借着,校长做简单陈述,再将板子交给院长,双方握手并微笑合影。
作为本次采访的压轴环节,我自然不会错过定格这个瞬间。至此,整个慰问活动才算是圆满结束。
校领导一行人坐车扬长,我们也跟院长告别,然后慢慢走到公交站,坐上返程的公交。
本次采访很顺利,路上,我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基本确定要用哪张配图了;而稿件内容在我心里也大致成型,剩下的只是汇总和整理文字了。
为了尊重曹文婷的劳动成果,我很想选一张她拍摄的其中一张,作为稿件配图,然而总觉得不够点睛;而我拍得那张捐款合影,反而比较贴切。当提出我的想法时,本以为曹文婷会有一点不开心,结果她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周老师每次都说我拍得照片有问题,不是角度不好,就是光线或构图问题,这次终于要逃脱批评了,哈哈!”对于我的提议,曹文婷双手赞同,并不忘自我调侃一番。
“你轻松,但我可倒霉了!既要写稿,又要修照片,唉!”我叹口气,故作难过之态。
“我可以帮你改稿子,只要你不嫌弃。”
“可以呀,等我写完发你,你帮我校对一下呗。”
“Noproblem!”曹文婷右手打着OK的手势,表情一脸轻松。
在中区北门互相道别之下,曹文婷去网吧传照片,我则回宿舍,抓紧时间写稿子,以免周老师追问稿子撰写进度。
花了2个小时,把1篇800多字的新闻稿写完并反复校对了几遍之后,我便发给曹文婷,让她帮忙复审一下。她回复的及时又干脆,我却有点战战兢兢。焦急等待的10几分钟里,在宿舍里不住地搓手,生怕审出问题来。好在最后长舒一口气。曹文婷不仅没审出问题,而且还一顿猛夸,说我效率高,照片也拍得好。在她的一顿恭维下,我忐忑地把配好照片的word稿件发到周老师邮箱,并在记者团QQ群@周老师。周老师只回复了一个“好”字,此后便无下文。
一周后,那篇新闻稿出现在校报A版的一个豆腐块角落里。字数被精简到了300字,但照片完整保留着,我和曹文婷的署名被印在稿件结尾。我发短信告诉曹文婷新闻见刊了,曹文婷比我还高兴。她说自己好像啥也没干,却被署了名,感觉占了我的便宜,非要请我吃饭。
我推辞不得,便同意和她一起吃午饭。
我们约在运泽食府门口见面。
跟上次采访不同,这次曹文婷的打扮明显女性化许多:略有些卷的棕黄色头发舒展在她的肩膀上,上身一件橘黄色带零星白色花瓣的宽松长袖帽衫,下身一件浅蓝色铅笔牛仔裤,一双红白相间的板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若不是脸上无数的青春痘,相信以她的苗条身材和打扮,一定会引来不少男生的侧目吧!
当曹文婷笑着迎面向我走来时,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悸动。
他问我去哪个食堂吃?我说随便,她便提议说:“不如去第6食堂吧,上次那个丁丁炒面还挺好吃的。”
于是,我们并肩去往旁边的第六食堂。
正午一过,食堂人就不多了。我点了份丁丁炒面,曹文婷则想尝尝水煎包,点了3个,然后又点了一份小米粥。她坚持抢着买单,以实现对我的承诺,我未作推辞,微笑着应允。
简单吃完午饭,我本想回宿舍休息。她却觉得有点不过瘾,想去喝杯奶茶。又拉上我去了北区西侧的那家咖啡馆。
刚要推门进去,却正碰到小妹和一个男孩手牵着手从里面出来。许久未联系,竟在咖啡馆偶遇,彼此不免既惊又喜。
“小妹?”
“哥!”我们几乎同时叫出来。
“跟男朋友来买奶茶呀?”我笑着问道。
小妹捧着奶茶,微笑着点点头。
“你女朋友?”小妹瞟一眼曹文婷。
“不是,校报记者团的同事。”见我摇摇头,小妹略有些失望,曹文婷也禁不住尴尬地一笑。
见小妹和男朋友关系稳固,我真心替她高兴,同时为自己的“薄情寡义”,大半年不主动联系,找到些许安慰。
因为彼此身边都有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互相告别。而这次告别,也成了我和小妹的最后联系。
我和曹文婷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点上两杯奶茶,听着舒缓的钢琴乐,聊了1个多小时。聊天中,曹文婷并没有因为小妹的插曲,而有什么不悦。
话题天南海北,从她的班级到她的爱好,从石河聊到老家奎屯,从新疆聊到河北。直到我有点犯困,明显有点打哈欠,她才抱歉说,自己也该回宿舍了。
分手后,我如释重负地往宿舍走。走着走着,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感觉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实在有些太不礼貌和傲慢了。尤其想到回答小妹关于“女朋友”的问候时,更使我有些莫名后悔和内疚。而这种内疚情绪,不免影响到了我的午休以及下午的学习,导致我下午的课也没认真听。
课间,我忍不住给曹文婷发过去两条短信,对在奶茶店的举动表示抱歉,并试探她的想法。当收到她“没关系”的答复之后,才略感宽心。
后续,我跟曹文婷还有两次一起采访的机会,每次也都挺愉快。然而,采访之外,我们便各自回归各自的生活轨迹,彼此互不打扰。
大三上学期,因为毕业实习的缘故,我渐渐淡出了校报记者团,跟她的联系也便断了。校园偌大,碰面的机会也不多。毕业前夕,她忽然又联系上我,除了吐槽上课的无趣,讲些记者团里的趣事和八卦,便开始怀念跟我一起做采访的日子,并问我:“将来会不会考虑做记者,并留在新疆工作?”
我像之前一样,对她笑笑。这个问题我心里早有了答案,但我不忍说出口,只用一句话留给她无数遐想——
“看情况吧!如果做记者,说不定会在石河都市报呢!”
大三下学期,在去图书馆还书的路上,我偶然碰到了刚刚退社团不久的李明哲。无意间聊到原来的老社员,也基本走了大半,其中包括曹文婷。李明哲说,曹文婷交到了男朋友,听说是同专业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既遗憾,又替她高兴,并且衷心祝愿她能幸福。
大二下学期,应周老师要求,我被借调到石大校友会宣传部,做了一段时间校友采访工作。
校友会宣传部主要做石大校友的相关宣传工作,每季度会编辑发行一本名叫《校友之声》的小册子,里面是关于校友探访母校、校友事迹、校友捐助、校友聚会、学校慰问校友等内容。
负责校友宣传工作的是一位名叫邹莉的年轻漂亮女老师。当时她正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恰逢周六有一个校友采访任务,要采访一位农业局退休的师大校友-官伟霖。我被安排和一个名叫赵雯雯的女同学一起做本次采访。
赵雯雯是去年百团纳新时进的校友宣传部。宣传部的工作不只是采访和写稿,还涉及校友接待等工作。赵雯雯之外,还有一个名叫蔡丽娜的女孩。最近蔡丽娜生病,加上邹莉即将休产假,不得已才向校报记者团求助。周老师和邹丽是老同学,平时工作上也有一些交集。当邹丽求助的时候,周老师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初见赵雯雯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赵雯雯眼睛不算大,戴一副半框椭圆近视镜,很有几分文静的书生气息。她身材略胖,脸蛋肉嘟嘟的,性格很随和,是个很爱笑的女孩。
赵雯雯是河北秦皇岛人,跟我同一届。巧的是,她也是化学相关专业。所不同的是,她是本科,而我是专科。
校园采访不同于新闻采访,没有那么多格式方面的条条框框,不过仍对采访有一定的要求。要想提出恰当的问题,就需要提前了解采访对象。而采访是否顺利,见刊稿件是否出彩,除了仰仗校友的回答,更考验采访者的提问水平。
为了应对第二天上午的采访,我和赵雯雯相约当天下午见面探讨采访相关问题。
我两手空空,对官伟霖一无所知;赵雯雯也不清楚,不过她还是心细地从邹丽那里要了一些官伟霖的资料,同时自己也上网查了一些,最后凑在一起,有7-8页材料。她打印了2份,见面时随身带过来。
看着资料上用笔记批注的重点信息,我又惊又喜,不免对眼前这个女孩刮目相看。
“你都批注好了呀,这样我可省事多了。”我一面翻看资料,一面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也是大致标了一下,咱们待会也可以一起交流和探讨一下。你是校报记者,比我更专业。”她不无谦虚地说道。
“你过奖了。我之前都是写新闻稿,这种采访稿还是第一次做。免不了还得麻烦你指点一下。”赵雯雯之前做过几期《校友之声》,里面有几篇署名采访文章,因此我便有些恭维地回复说。
彼此客气过后,我们便在北区找个有树阴的草坪,席地而坐,一边阅读材料,一边探讨采访提纲怎么写。
那是个晴朗的下午,阳光和煦,微风拂面,整个场景给人一种无比美好的感觉。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为了同一个目的,围坐在一起,认真探讨他们认为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情。每个人都袒露心扉,不会因为对方提出异议,而争的面红耳赤,也不会因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好问题,而骄傲自满。相反,两人认真求索、力求完美、无遗漏的态度,反而散发着属于年轻的无限激情。
那个下午过得很快,不知不觉3个小时便过去了。两个人都不觉得累,直到太阳西斜,橘黄色的光晕打在彼此的脸上。采访提纲终于梳理清楚了,两人也做好了分工:赵雯雯全程采访,而我则主要作为记录者,并时不时拍几张照片作为见刊配图。
校友宣传部的相机拿去维修了,此时我买的相机便派上了大用场。
第二天的采访安排在北区西侧的友谊宾馆,官伟霖住宿的地方。官伟霖比想象中和蔼可亲,整个采访也异常顺利。采访末尾,我拍下了赵雯雯和官伟霖的合影,为这次采访任务画上了圆满**。
因此性格很合得来,这次之后,我们便成了亲密的朋友。虽然彼此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每次聊天都很亲切、很愉快——不只是因为同为河北人,老家地理位置上的亲近,更是心理上的亲近。
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她也不例外。每次见面,都要往我口袋里塞一把零食,即便我再三推脱,她也好不收敛。
我曾经设想过,我们之间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性。然而,彼此虽有好感,但终究难以产生超越友情之外更深的情感。也许是彼此都害怕受伤,担心失去这段纯真的友谊,抑或受限于彼此的眼界,认为保持当下的距离最好。总之,我不提,她不语,就这么若即若离。
大学毕业后,我去往北京,她则继续留在石大读书,然后攻读硕士。
2010年春天,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她从老家回石河大学。因为秦皇岛没有直达乌鲁木齐的火车,她便转车来北京,然后坐第二天的火车去新疆。
知道我在北京工作,当晚8点多钟到达北京的时候,她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随口问候了一声,便一如当初那般,微笑着挂了电话。
我当时和表哥同住,表哥恰好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便怂恿我说:“人家特意跟你打电话,你咋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人家呢?大晚上,一个女孩在火车站多不安全啊!”
听表哥这么一说,我才开始反思刚才的回答,并为自己的木头脑袋感到汗颜。
“这么晚了,人家睡哪儿?你赶紧过去跟人家见一面,必要的话,附近找个宾馆也行。”表哥一边催促我赶紧出门,一边塞给我300元钱,“这些钱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表哥,我身上有钱。”
“给你就拿上吧,别客气了!”
谢过表哥好意,我便急忙坐地铁赶往火车站。
住所距离火车站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很担心赵雯雯的安全,以及她是否孤单。一出门,便给赵雯雯打电话,让她等我,我正赶过去。她微笑着“嗯”了一声,我便抱着某种使命一般,内心惶恐又悸动地,疾步向地铁站走去。
到了火车站,拨通电话,便看到赵雯雯只身一人,站在火车站广场前的一个大圆柱下面,远远地冲我招手。我内心激动地迎上前去,似乎在期待着某种类似言情小说男女主人公重逢的情境。比如,赵雯雯会展开双臂,紧紧地和我拥抱。若真如此,我宁愿放下从前的偏见,戳破我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但可惜的是,我想多了。赵雯雯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手里拉着一只红色行李箱,用仿佛未曾变过的表情,微笑看着我。在她看来,那只红色的行李箱,似乎比我更为亲密和重要。
“你晚上睡哪儿?要不要给你找个宾馆?”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因为站在女孩的角度,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开场。
果然,不等我说完,她便婉言谢绝了:“不用了,我一个北京的同学正在来的路上,我今晚住她那里。”
我“哦”了一声,感到一阵轻松,但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我提议留下来陪她,直到她同学到来。然而她却说不用麻烦了,这么晚了,让我早点回去睡觉,免得影响第二天上班。
我终于又没强扭过她,最后在她的注视下,我悻悻地独自归去。
赵雯雯回石河后,我们的联系更少了。等再收到她的消息时,已是她研究生毕业以后了。
毕业后,赵雯雯留在了石河工作,进入了当地最大的化工厂——天冶化工上班。第二年,在领导的撮合下,赵雯雯和一个同样石大硕士毕业的法学专业男生订了婚。男生在当地法院工作,两人年龄、学历及家庭情况也差不多,算是门当户对。加上彼此情投意合,很快便结了婚。
结婚时,赵雯雯还给我发过邀请,但我人在北京上班,便微信给她发过去600元红包,作为结婚贺礼。她不肯收,并开玩笑说,只有我人到场才收。于是,这600元红包,在24小时后,又原路退回到我的银行卡账户。
婚后第二年,赵雯雯弟弟-赵诚诚大学毕业来北京找工作,她便托我帮忙照顾一下,我满口答应下来。加了赵诚诚的微信,便以职场过来人和大哥的身份,隔三差五地分享一些职场经验。赵诚诚感觉受益良多,平时工作中遇到问题,也会虚心向我请教。
同样的话,姐姐说,他不听;而我以自己的名义代为转达,他反而听得认真。因此,我在某种程度了,也成为了姐弟俩之间的重要纽带。
在我的帮助下,赵诚诚顺利实习转正。作为报答,他非要请我吃饭。而赵雯雯也很是感激,每次大小节日,给她弟弟从新疆寄好吃的东西时,总会顺带给我捎一份,以便聊慰我阔别新疆十余载,对美食的想念。
曹文婷和赵雯雯都挺好,可以说是结婚的理想型,然而当时的心境,决定了我不能选择跟她们靠得太近(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保持着彼此的克制和距离,由此,我们也终于相互遗憾。
当然,如今看来,其实说不上谁辜负谁。每每想起她们,我脑子里仍会冒出“假如在一起会怎样?”的假设和无限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