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
瑞士 (第2/2页)许老大刚开始创业时,一心奋斗想把公司走上正轨后,再把老婆和未曾见面的孩子接到瑞士。公司发展起来时,需要人手,许老二投靠进来。
那时许老二的孩子也就是许思,年龄算起来跟他的孩子一般大,许老大格外地疼爱这个侄子。公司发展快速,许老大分身乏术,把国内找人的事情就交代给了堂弟。
许老二带来的是堂嫂难产去世的消息。许老大一直伤心未娶,用工作麻痹自己。等许思长大成人,许老爷子察觉到许老二一脉对公司的野心时,才开始一方面清理公司被渗透的岗位,另一方面也开始秘密安排人调查家人的音讯。
一个贪念,用三代人做代价,许归棹的拳头再次握紧:“许思、许牧。”
灰色世界
董华涛:“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以后,集团里表面是许思在不断地蚕食各部门的重要岗位。”
许归棹皱着眉头:“表面?实际上呢?”
董华涛:“实际是许牧在幕后出谋划策。出头露面的事都是他爸爸来,其实真正的掌舵人是许牧。”
董华涛在许思手下这么多年,也一直以为是许思是掌权者,甚至一度被许牧的纨绔表面蒙骗过去。
所有争权夺利的肮脏事,都是许思出面做了,许牧在老爷子面前扮演着一个乖孩子,甚至是需要敲打、需要激励上进的熊孩子。
一个个主意,一笔笔债,躲在暗地里出谋划策,与双手沾血的刽子手,没有什么区别。
许归棹问:“近几年,爷爷就没有打探到一点消息?”
董华涛一阵沉默,“老爷子在国外已经五十余年,而且国内市场的开拓都是许思在负责,这也就给老爷子的寻亲带了很多困难。”
许归棹:“那怎么发现的我?”
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展,怎么就恰巧在自己心脏出现问题的时候,遇到了呢。
董华涛:“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也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许老爷子的放权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因为王一健的暴露,许牧把精力集中到了瑞士这边,才机缘巧合下找到了你。”
徐秀山此时出声,对董华涛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董华涛没有动,许归棹也没有移开视线。
徐秀山的心里有些慌张,许归棹与董华涛谁都没有开口,他们的眼神却出现了默契,两人皆是勾唇一笑。
徐秀山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你们想干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归棹转头看向徐秀山,“既然他们在乎许氏集团,那么...”
“你想做什么?”
许归棹冷声:“那就给他们许氏集团。”
徐秀山烦躁地开始来回踱步:“许归棹,你现在需要冷静。听我的,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你今天一下接受了太多信息,你需要慢慢消化一下。”
许归棹,目光坚定:“我很清醒,也很冷静。”
唐照现在的样子,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义无反顾。
“我需要先进入集团。”
“你的身体才刚好,集团敌我不明,贸然进去,太危险了。”徐秀山在做最后的努力,“老爷子也不会同意的。”
许归棹:“今天之前的我也许不行,但现在的我,可以。”
董华涛笑了,拍了拍许归棹的肩膀:“我看好你,我会暗地里协助你。”随后他收敛笑容,“既然决定踏出这一步,你就要做好隐忍的准备,你会接触到超出你想象的困难,颠倒你世界观的真相,你不能再自由地做自己,看似无足轻重的每一步,都可能导致无法预测的代价,你做好准备了吗?”
许归棹知道,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脑袋里做再多的建设,遇到事情时,需要的是身体快速反应。天真的与人为善很简单,虚与逶迤的笑里藏刀才复杂。
人性很善变,保持本心很难,更难的是要让人相信本心确实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徐秀山见事情已经无法阻止,他做了最后的妥协:“你可以按你想的先做着,但是必须让陈训伟一起参与。遇事再看,你们谁更合适。你如果不答应,你就别想顺利在集团推进你想的这些。”
徐秀山和董华涛有过一个计划,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许归棹现在的身体和心态,是一个完美的契机。
董华涛离开。
徐秀山认真地看着许归棹:“你想好了吗?”
许归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认真:“爷爷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这么做,为我最后的亲人。”
“许归棹,我知道今天的真相,给你的冲击太大了。不要太悲观,你可以把我也当做是你的亲人。”
对于许归棹,徐秀山是真心的教导。可对于徐秀山来说,许归棹何尝不是他的救赎,在他黑暗的人生中带来了久违的阳光和纯真,让他相信人性本善。
“你不仅有我,还有你爱的女孩。”徐秀山害怕眼前的许归棹一头扎进黑暗中,不再回来,他抛出最后一个理由,想让他改变想法。
许归棹脸上有一丝的动容,却仍旧沉默。
徐秀山无力地说:“让陈训伟替你去,他比你更合适。”
许归棹摇摇头:“徐叔,你我都知道。我才是合适的那个。”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努力保护好那个日行一善的许归棹,不让他彻底消失。”
一周后,许归棹和陈训伟进入集团,没有隐姓埋名,以董事长亲孙子的身份,正大光明地从基层开始实习。
事情已成定局,徐秀山只能有时间就把两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即使出差也会带着两个人形挂件。
他无时无刻的耳提面命:“你们两个一定记得,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最可怕,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笑容,要防备每个突如其来的善意,身边的同事有时比竞争对手更可怕。”
许归棹和陈训伟目光坚定。
徐秀山每次都要问一遍:“非要走这条路?”
“嗯。”
眼睛里非黑即白的少年,要去接受还有一种灰色的世界。清醒着入梦,希望醒来时还是那个少年。
徐秀山望着许归棹,生出无力感:“女友怎么办?”
他们计划从国内家人切入,这是最完美的借口,本来欢欢喜喜进入集团工作,爷爷为了让孙子留在身边,狠心除掉了他在国内的牵挂,事情败露,许归棹伤心欲绝,要把许氏集团毁掉。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友怎么办?
许归棹低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那就继续让她以为我死了吧。”
徐秀山看到他胳膊上鼓起的青筋,识破了他的难过。
“真决定了?”
许归棹点点头。自己奶奶和爸妈的经历,他不敢心存侥幸。
他也想日日在她身边,天天与她相伴,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面对的人又太强大,他必须速战速决。桑得榆,如果这次不成功,那他就永坠地狱,她好好的活着,如果如愿成功了,我们还年轻,咱们来日方长。
徐秀山拍拍他的肩膀,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你必须尽快在瑞士找一个女友。这样她才安全。”
许归棹点头:“好。”
从此以后,和善、阳光、对谁都笑,对爱专注的许归棹被深藏心底,活着的是暴富后狠厉、冲动、叛逆、寡言少语的许归棹。
一身黑暗,不再爱桑得榆的许归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