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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的电话亭》

《过期的电话亭》 (第2/2页)

他决定在午夜十二点,这个传说中阴阳界限最模糊的时刻,再去一次。那晚,积聚已久的雷雨终于撕裂了天空。乌云低垂,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惨白的闪电如同垂死巨蛇的痉挛,一次次划破墨黑的夜空,却无法照亮槐荫巷那浓得化不开的、仿佛有生命的黑暗。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水汽和铁锈味,沉重地压在胸口。
  
  周维孤身站在电话亭外。冰冷的雨点开始砸落,敲打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而空洞的“噼啪”声,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急促地叩击着棺材盖。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亭内的异味浓烈到了顶点,霉味、铁锈味、塑料的酸败味,此刻还混杂进了一股新鲜而甜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这气味仿佛有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舌根。他抓起听筒。入手不再是冰凉,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温热。听筒里只有一片单调的“沙……沙……沙……”声,如同亿万只饥饿的蚕,正在啃噬着宇宙的基石,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中缓慢摩擦鳞片的声响。
  
  他对着话筒,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嘶哑地喊出声:“喂?!有人吗?!怎么救你们?!说话啊!”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整个宇宙都屏住了呼吸。几秒钟后,听筒里那单调的“沙沙”声骤然扭曲、膨胀!瞬间演变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极度混乱的噪音风暴,尖锐到刺破耳膜的枪声、沉闷的爆炸轰鸣、金属被巨力撕裂扭曲的刺耳尖叫、无数男女老少混杂在一起的、濒临崩溃的绝望哭嚎与惨叫……仿佛一场地狱的末日狂欢就在这小小听筒的另一端疯狂上演!紧接着,一个男人嘶哑到极致的、带着非人痛楚的吼声,猛地炸裂开来,背景是足以撕裂灵魂的、巨大而凄厉的警报声
  
  “……信息……信息本身就是污染源!……别接收!……别思考!……它在模仿!……它在通过认知……具象化!……摧毁节点!快!摧毁它!!”话音未落,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仿佛灵魂被活生生扯碎的惨嚎冲天而起!紧随其后的,是令人头皮炸裂、胃部痉挛的恐怖声响,是粘稠的咀嚼声!是贪婪的吮吸声!是骨头被轻易碾碎的嘎嘣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另一端,活生生地撕扯、吞噬着那个刚刚发出警告的男人!
  
  与此同时,电话亭内部,开始了令人魂飞魄散的异变,油腻肮脏的玻璃内壁上,毫无征兆地渗出暗红色的、粘稠如血浆的液体!它们像活物般蠕动、汇聚,顺着玻璃蜿蜒流下,随即又诡异地凝固、扭曲,形成无数疯狂跳动、散发着浓郁恶意气息的、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扭曲的线路图!那些图案仿佛拥有生命,在玻璃上不断扭曲、重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冰冷的、非人的气息!
  
  手中的听筒温度急剧飙升,瞬间变得滚烫无比,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周维惨叫一声,差点脱手!更恐怖的是,听筒的黑色塑料外壳,竟开始“生长”!表面浮现出人类皮肤的纹理和毛孔,甚至能看到细小的、微微搏动的青紫色血管!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类似脉搏的跳动感,顺着手掌直抵心脏!更可怕的是,听筒紧贴耳朵的那一端,传来了沉重、湿粘、带着浓重腥气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如同一个巨大的、腐烂的肺叶在艰难地鼓动,有什么东西正把它的口鼻紧贴在另一端,贪婪地嗅闻着他呼出的气息!
  
  投币口和插卡槽里,猛地涌出大量潮湿、滑腻、散发着强烈腐水恶臭的黑色发丝!它们如同有生命的黑色水蛇,冰冷、粘滑,带着坟墓深处的阴寒,瞬间缠绕上周维的手腕,并开始疯狂地收紧、勒陷!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轰隆!!!”废弃工厂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如地底巨兽咆哮的巨响,仿佛整片大地都在震颤!电话亭外,浓稠的黑暗中,毫无预兆地亮起了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闪烁着非人的、冰冷的、纯粹恶意的暗红色光芒!它们死死地、一眨不眨地,聚焦在亭子里这个唯一的、活生生的猎物身上!
  
  雨点更大了,砸在屋顶上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响着绝望的丧钟。然而,这狂暴的雨声,却丝毫无法掩盖玻璃上那些疯狂蠕动的符号发出的“滋滋”腐蚀声,更无法压过听筒里那沉重、湿粘、越来越近、几乎要喷吐到他耳膜上的贪婪呼吸!
  
  周维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这炼狱般的景象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粉碎!求生的本能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从濒临崩溃的躯体深处爆炸开来!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手腕上那滑腻冰冷的发丝束缚!不顾一切地朝着电话亭那扇沉重的玻璃门狠狠撞去!“哐当!!!”门异常沉重,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冰冷的手从外面死死顶住!巨大的反作用力几乎让他肩胛骨碎裂!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中,将门撞开一条狭窄的缝隙!
  
  他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一头栽进外面倾盆而下的、冰冷的、如同鞭子般抽打的暴雨之中!身后,传来玻璃被难以想象的巨力挤压、扭曲、碎裂的刺耳尖啸!紧接着,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饥饿的悠长嘶吼,撕裂了雨幕,在死寂的城市上空疯狂回荡,久久不散!
  
  他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在泥泞中疯狂逃窜。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冷刺骨。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狠狠摔倒在污浊的泥水里,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感觉不到痛,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在驱使他,爬起来,继续跑!直到冲出槐荫巷口,看到主路上那几盏昏黄的路灯,他才敢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铁锈味,如同濒死的风箱。
  
  后来,周维大病了一场。高烧如同地狱的火焰,连续数日焚烧着他的意识。在谵妄的呓语中,他反复嘶喊着“电话亭”、“坐标重叠”、“别接收”、“别思考”。病愈后,他形销骨立,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再也不敢靠近槐荫巷方圆百米之内。
  
  几天后,邻居们议论纷纷:槐荫巷尽头那个废弃的红色电话亭,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离奇地倒塌了。不是简单的碎裂,而是像被某种来自内部的、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生生撑爆!现场残留着大片焦黑扭曲的金属,如同被高温熔炉灼烧过,还散落着一些令人作呕的、仿佛高温融化后又迅速冷却的、带着焦糊肉味的胶状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和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年久失修加上雷击,但周维知道真相。那废墟的形状,像极了一只被撑破的、巨大怪物的腹腔。
  
  他试探着向厂里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职工打听“第三观测站”,得到的回应只有茫然的眼神和怜悯的摇头:“小周啊,病还没好利索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瞎传了,早没影儿的事儿了,哪有什么详情。”他想鼓起勇气诉说那晚的经历,话到嘴边,看到的却只有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和疏远,仿佛在看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化作喉头一块冰冷的铁砣。
  
  那张印着林薇号码的旧磁卡,被他用颤抖的手,塞进了抽屉最深的角落,仿佛那不是一张卡片,而是一块灼热的烙铁,一个招引灾祸的诅咒符。然而,恐惧并未放过他。
  
  一个雷雨再次隐隐滚动的深夜,周维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背心,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腔。窗外,惨白的电光不时撕裂夜幕。为了驱散那噬骨的寒意,他摸黑拧开了床头那台老旧的收音机。一阵电流的杂音后,邓丽君温柔缱绻的歌声流淌出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歌声甜美,此刻听在周维耳中,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不真实的空洞感,非但无法驱散寒意,反而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来。
  
  突然!“滋啦!!!”一阵强烈的、足以撕裂耳膜的电子干扰噪音,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淹没了温柔的歌声,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几秒钟令人心脏停跳的、尖锐到极致的盲音之后,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信号即将彻底消失的女声,艰难地从那片狂暴的噪音汪洋中挣扎出来,如同冰冷的羽毛,搔刮着他脆弱的耳膜:“……周……维……?……你……还……在……听……吗……?……它……们……找……到……新……的……线……了……”声音模糊不清,带着电流的撕裂感,却有一种穿透骨髓的、令人绝望的熟悉感!像林薇,又像电话亭里那个求救的女人,更像是……两者声音的恐怖融合!
  
  话音落下的瞬间,收音机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滋啦”,如同垂死的哀鸣,随即彻底陷入一片永恒的、单调的、如同无尽流沙般的“沙……沙……沙……”盲音。这声音在死寂的深夜里回荡,不再仅仅是噪音,而是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宣告,一个永恒的诅咒。
  
  周维僵坐在无边的黑暗里,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碴。他缓缓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向窗外。青榆市沉睡在雨夜里。而在那些被遗忘的街角,在昏黄路灯的光晕下,一座座废弃的、蒙尘的红色公用电话亭,如同一个个沉默的、不祥的墓碑,静静地矗立着。它们红色的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沉光泽。每一座亭子,都像一只耐心潜伏的、独眼的怪物,静静地守着这座小城无人知晓、也无人敢去探寻的恐怖秘密。
  
  而那来自不可知深渊的、永恒的盲音,似乎从未停止。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潜伏在每一根纵横交错的通讯线路里,潜伏在每一台接收信号的机器深处,如同冰冷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下一个,拿起听筒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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