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草人震山匪
第八章:草人震山匪 (第2/2页)王宇捏着温长宁递来的字条,眉头拧成个川字,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郎”:“长空贤弟,你既已引匪兵注意,为何还要混进云家当差?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温长宁往车外瞥了眼,见没人靠近,才靠在车壁上。
指尖摩挲着颈间那截假喉结,声音沉了几分,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这次进云家,一来,黑风寨那群人很可能会来云家探查,二来......”
“王大人可知‘吃绝户’的滋味?”
王宇一愣。
“我娘本是云家独女,外祖父走后,旁支宗亲把家产抢了个干净,寒冬腊月把她赶出门,差点冻毙街头。更狠的是,云家家主为了斩草除根,竟买通山匪追杀我娘,幸好娘命大,被路过的商队所救,才捡回一条命。”
温长宁的目光落在远处云家那片飞檐上,淬了冰。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眼里的光像藏了钩子:“自然是要把本该属于我娘的东西,一样样拿回来。”
王宇看着她眼里的算计,突然想起前几日被强行打扮成“富商”的事,忍不住问:“那前几日让我穿成那样,又是何意?”
温长宁挑了挑眉,答得理直气壮:“那会儿正想看话本子,你在旁边唉声叹气,秋秋又在耳边哭哭啼啼,吵得人脑仁疼。”
“换身行头,不过是想让你们消停会儿。”
她说得坦荡,王宇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看着眼前这张清秀却透着股野劲的脸,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大人若肯助我,”
温长宁话锋一转,眼神亮得惊人,“事成之后,云家财产的一成,我愿建设青溪镇。”
王宇猛的抬头,眼里的疑虑渐渐散去,却突然敛起神色,语气添了几分严肃:“长空贤弟,你娘既是青溪县人,若真是云家侵吞了她的家产,自可向本官报案。”
他顿了顿,目光沉凝下来:“大雍律例里,从未写明女子不能继承家业,只是…”
“只是年代久远,需得拿出族谱为证,还有田契、房契这些写着您娘、外祖名姓的文书,才能定下案子。”
“空口无凭,纵是本官有心相助,也难堵住悠悠众口。”
温长宁闻言,眼底的光芒未减,反倒多了几分笃定:“证据我定会找到。”
王宇望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却浑身是胆的“少年”。
忽然看透了她的布局:引匪入瓮是解燃眉之急,夺回祖产是了却私怨,而盘活青溪,才是真正为百姓谋长远的大计。这般心系百姓、深谋远虑,连他这个当县令的都自愧不如。
“好。”
王宇重重点头,眼底重新漾起赞许,“长空贤弟,我在城南‘迎客来’客栈待命,随时听候差遣。”
温长宁拱手,声音里漾开点笑意:“合作愉快。”
.....
云天府云家的朱漆大门外,应聘护院的汉子排了半条街,个个抻着脖子往前瞅。
谁不知道云家是本地望族,护院月钱比别处高两倍,若能被主子看中,说不定还能混个一等贴身护院当当。
拿着高额月钱,每天陪着主子到处乱逛,吃喝玩乐,这等美差,谁不眼馋?
温长宁混在人群里,颈间松香蜂蜡捏的假喉结虽有些硌得慌,那张脸却实在惹眼:眉眼精致,肤色白净,在一众糙汉里像株挺拔的竹,想不显眼都难。
她望着这座藏着母亲过往的宅院,指尖在袖中悄悄攥紧:云家欠娘的血债,也该好好算了。
“肃静!都听好了!”
管家福伯扯着嗓子喊,头戴瓜皮帽,袍角沾着饭粒,偏要板着脸摆威严:
“咱家云府选护院,规矩大着呢!过三关:力气、机灵、胆气,少一样都滚蛋!”
人群一阵骚动,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摩拳擦掌。温长宁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地掠过众人,将周遭动静尽收眼底。
站在她斜后方的福伯侄子阿福,正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打着算盘。
早就听说云家三少爷爱美,四小姐见了俊朗后生就挪不动腿。这小白脸长得比画里的仙童还好看,若是真被哪个主子看中,哪还有他们这些粗人的活路?
少一个对手,自己入选的胜算就大一分,必须得让他知难而退!
“接下来,按名册点,点到的出列!”
福伯指尖在名册上敲了敲,又指向院角那尊半人高的石碾子,“第一关,力气!谁能举起来,就算过!”
“王洪!”
“到!”
王洪上前一步,双手按在石碾子上,憋得满脸通红,石碾子却纹丝不动。
反倒“哎哟”一声闪了腰,疼得在地上直哼哼。
阿福眼珠一转,假装往前挤,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向温长宁:“让让!别挡道!”
他本想把温长宁撞个趔趄,最好能惹得福伯嫌她碍事,直接把人赶出去。
可手掌刚要碰到温长宁的后背,对方却像背后长了眼,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往旁侧飘出半尺,恰好避开了他的冲撞。
阿福收不住势,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一头撞到石碾子上,引得周围哄堂大笑。
“哈哈哈,阿福这是想给石碾子磕头啊?”
“怕是想暗算人家,反把自己绊了吧!”
哄笑声像细针似的扎在阿福脸上,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气,狠狠瞪向温长宁。
若不是这小白脸突然躲开,自己怎会当众出丑?
“愣着干嘛?”
阿福梗着脖子嚷嚷,特意拔高嗓门想让福伯听见,“有本事就赶紧上啊!别光站着装样子,我倒要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能不能举得动石碾子!”
周围的应聘者也跟着起哄,目光齐刷刷落在温长宁身上。
温长宁慢悠悠转过身,目光扫过阿福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凉丝丝的笑:“这位大哥,摔疼了?”
阿福一噎,怒道:“少废话!”
“我倒是想少废话,”
温长宁的声音不高,却像带了穿透力,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可总有人不按规矩来。管家说了按顺序应征,你偏要插队起哄。怎么,云府的规矩在你眼里是摆设?还是说,你觉得云家的人都跟你一样,喜欢耍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这话像把软刀子,既点破了他无视规矩,又暗暗勾连起众人对“坏规矩”的不满。
周围的哄笑声顿时停了,几个应聘者看向阿福的眼神多了几分嫌恶。
阿福的脸更红了,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什么时候起哄了?你少血口喷人!”
“哦?”
温长宁挑眉,眼神里带了点玩味,“刚才是谁拦着不让按顺序来,非要逼着我先试?合着大家都得听你的,你说谁先来就得谁先来?”
阿福被这话堵得嗓子眼发紧,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想逼温长宁出丑,没成想反被绕进“扰乱秩序”的圈子里,活像个跳梁小丑。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越发古怪,阿福只能死死咬着牙瞪着温长宁,心里的火气烧得像要炸开。
这小白脸的嘴,比淬了毒的刀子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