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渡人渡己,船底藏骨
第五章 渡人渡己,船底藏骨 (第1/2页)第五章渡人渡己,船底藏骨
忘川渡口的风是冷的,带着水汽的腥气,刮在脸上像细针扎。
沈砚秋站在岸边,望着那艘泊在水面的乌篷船。船头的摆渡人始终低着头抽旱烟,烟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像只窥视的眼。灰雾在他周围缭绕,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模糊,仿佛随时会融进这片灰蒙蒙的天地里。
“他就是摆渡人?”沈砚秋低声问怀里的墨影。
墨影的毛还没顺过来,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是……但不对劲。真正的摆渡人不会在船头抽烟,他手里的烟杆……”它突然顿住,琥珀色的眼睛猛地瞪大,“那烟杆是用‘镇魂木’做的!是用来镇压恶鬼的,根本不是抽烟的东西!”
沈砚秋心头一紧。镇魂木,她在志怪书上见过记载,是阴界特有的木材,性极阴,能锁住魂魄,寻常阴差都不敢轻易触碰,一个摆渡人怎么会用它做烟杆?
“别过去!”墨影死死拽着她的衣襟,“这是个假的!是骨仙的圈套!”
沈砚秋刚要后退,船头的“摆渡人”突然抬起头。
那不是一张人脸。
或者说,是一张被拼凑起来的脸——左眼是浑浊的白,右眼却亮得惊人,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诡异,像是硬生生被人撕开的。他手里的镇魂木烟杆往船板上一磕,发出“笃”的一声闷响,竟震得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沈姑娘,不上船吗?”“摆渡人”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个苍老沙哑,一个尖利刺耳,“你娘在对岸等你呢。”
娘?
沈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假摆渡人也知道娘?他到底是谁?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从灰雾中走出来,个个面无表情,手里握着泛着绿光的弯刀——正是之前在乱葬岗遇到的骨煞!
退路被堵死了。
“沈姑娘,”假摆渡人笑得更诡异了,“看来你没得选了。”
沈砚秋握紧碎星剑,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剑柄。前有伪装的摆渡人,后有骨煞围堵,她怀里的碎星剑烫得厉害,剑身的青光却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像是也感觉到了危险。
“拼了!”墨影龇牙咧嘴,“我咬他眼睛!”
沈砚秋深吸一口气,正想冲上前,却见假摆渡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幡,幡面上画着个扭曲的骷髅头。他将幡往水面一插,周围的灰雾瞬间变得浓稠如墨,那些骨煞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别急着动手。”假摆渡人晃了晃镇魂木烟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比如,你娘为什么要把‘禁忌’藏在你身体里,比如,白砚的爹到底和你娘做了什么交易,再比如……”他压低声音,那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耳膜,“你左腕的封印,其实是你娘用自己的魂魄做的。”
沈砚秋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用魂魄做封印?
那岂不是说,娘的魂魄……一直困在她的手腕里?
“你胡说!”她的声音发颤,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假摆渡人用烟杆指了指她的手腕,“咬破指尖,滴一滴血在伤疤上,你就知道了。”
沈砚秋犹豫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但“娘的魂魄”这五个字,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让她无法拒绝。
“别信他!”墨影急得在她怀里乱蹬,“这是‘换魂幡’!他想引你主动放出魂魄,好趁机夺舍!”
假摆渡人似乎没听到墨影的话,只是用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身后的骨煞已经逼近,绿光在灰雾中闪闪烁烁,像极了乱葬岗的鬼火。
沈砚秋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红衣女子在诛仙台上倒下的画面,闪过白砚沉默的侧脸,闪过棺底母亲娟秀的字迹。
她猛地睁开眼,不再犹豫,狠狠咬破了指尖。
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左腕的月牙伤疤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也没有什么魂魄离体的感觉。
只有一阵温热的暖流,从伤疤处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母亲在她小时候哄她睡觉时的声音。
紧接着,碎星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的青光暴涨,竟将周围的浓墨般的灰雾撕开了一道口子。
在那道口子后面,沈砚秋看到了一艘真正的乌篷船。
船头坐着个真正的摆渡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蓑衣,手里握着普通的竹制船桨,正平静地看着她。他的脸布满皱纹,眼神却清澈得像忘川的水,没有丝毫诡异。
而那个假摆渡人,在青光亮起的瞬间,身体开始扭曲、融化,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那是一具穿着黑袍的骷髅,手里的镇魂木烟杆其实是一截腿骨,换魂幡上的骷髅头,正缓缓睁开眼睛。
“该死!”骷髅发出尖利的嘶吼,挥舞着骨爪扑了过来,“竟敢破我的‘幻身术’!”
沈砚秋下意识地挥剑格挡。碎星剑与骨爪相撞,发出“铿锵”的脆响,骷髅被震得后退了两步,骨爪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小主人,去真船那边!”墨影尖叫着指向那道被青光撕开的口子。
沈砚秋点点头,转身就往口子冲去。身后的骨煞嘶吼着追上来,却被碎星剑的青光挡在外面,一靠近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她纵身一跃,跳上了真正的乌篷船。
刚站稳,身后的口子就合拢了,灰雾重新变得浓稠,将假摆渡人和骨煞的嘶吼隔绝在外。
“多谢前辈。”沈砚秋喘着气,对船头的摆渡人拱手道谢。
摆渡人放下船桨,微微一笑,露出嘴里仅剩的几颗牙:“沈夫人说,她的女儿一定很勇敢。”
“您真的认识我娘?”沈砚秋又惊又喜。
“认识。”摆渡人点点头,划动船桨,乌篷船缓缓驶离岸边,“三十年前,她曾坐过我的船。”
“那您能告诉我,我娘到底是谁吗?她现在……还在吗?”沈砚秋急切地问。
摆渡人沉默了片刻,指着船板:“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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