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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困难”

第143章:“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困难” (第2/2页)

整个汇报过程,磕磕绊绊,漏洞百出,充满了不确定的词汇“大概”、“可能”、“我觉得”、“似乎”。十五分钟的时间,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几乎无话可说,草草结束。最后,她低着头,盯着自己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双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汇报完了。请、请林特助指正。”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投影仪散热风扇发出的、低沉的嗡嗡声,和她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林薇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表情也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在她汇报的过程中,林薇的笔尖,偶尔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轻轻点触,似乎在做着简单的记录。但那记录的内容是什么,是认可,是批评,还是仅仅在标记她逻辑混乱和错误的地方?张艳红不敢猜测。
  
  沉默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对张艳红而言,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都在凌迟着她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终于,林薇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张艳红。那目光并不锐利,没有嘲讽,也没有怒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就事论事的审视,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平静。
  
  “你的汇报,我大致听完了。”林薇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但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测量,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首先,关于你选择从‘办公用品采购与领用’这个流程切入,方向没有问题。这是行政支持中最基础、最高频的流程之一,优化价值明确。”
  
  张艳红的心,因为这句看似肯定的开头,微微提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但下一秒,这丝希望就被毫不留情地击碎。
  
  “但是,”林薇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那个转折词,却让张艳红的心猛地一沉,“从你呈现的内容来看,这份‘初步调研’,存在几个根本性的问题。”
  
  林薇的目光扫过幕布上那份粗糙的PPT,然后重新落回张艳红瞬间惨白的脸上。
  
  “第一,逻辑混乱,缺乏框架。你只是罗列了你观察到的、或者听说的‘问题点’,但没有对问题进行系统性归因。是流程设计缺陷?是执行层面的人员操作问题?是系统工具落后?还是部门协同不畅?你所谓的‘流程图’,只是简单步骤的堆砌,没有体现出权责边界、信息流、审批流和异常处理路径。没有清晰的逻辑框架,你的‘问题清单’就是一堆散沙,无法为后续分析提供有效支撑。”
  
  “第二,数据支撑严重不足,且来源、方法完全不透明。‘大概’、‘可能’、‘我估算’这样的词汇,不应该出现在一份试图为决策提供依据的报告中。你提到的‘3-5个工作日’,是基于多少样本量?覆盖了哪些类型的申请?是否区分了常规采购和紧急采购?‘10%-15%的错误率’,具体指哪种错误?是填写错误,还是审批错误,或是其他?你的估算方法是什么?抽样?还是全量统计?没有可靠的数据来源和科学的分析方法,你的所有‘发现’都只是主观感受,缺乏说服力,更无法进行量化评估和效益测算。”
  
  “第三,改进建议流于表面,缺乏可行性和深度思考。‘简化申请单’、‘建立共享看板’,这几乎是任何一个有基本办公经验的人都能想到的、最表层的改进点子。但你没有深入下去:申请单具体如何简化?简化哪些字段?为什么简化这些字段能降低错误率?预期降低多少?需要投入多少IT资源?‘共享看板’以什么形式实现?谁来维护数据准确性?更新频率如何设定?如何确保各部门按要求使用?可能遇到的阻力是什么?如何解决?你所谓的‘可能挑战’,仅仅停留在‘需要培训’、‘改变习惯’这样的层面,完全没有触及核心的资源冲突、权责划分和潜在的变革风险。”
  
  林薇一条一条,清晰、冷静、有条不紊地指出她汇报中的问题。没有提高声调,没有掺杂个人情绪,只是用最客观、最专业的语言,将她那点可怜的努力成果,剖析得体无完肤,暴露其下所有的苍白、幼稚和不堪一击。
  
  张艳红的头越垂越低,脸色从惨白转为一种死灰。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内衣,紧贴在皮肤上,冰凉粘腻。她感到一阵阵眩晕,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带来尖锐的疼痛。她想反驳,想辩解,想说她已经尽力了,想说她没有资源、没有经验、没有时间……但所有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都化为了更深的绝望和难堪。因为林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她的报告,就是如此不堪。
  
  “第四,”林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最后的判决,敲打下来,“你没有展现出应有的、面对挑战时的主动性和解决问题的思路。你只是被动地描述了现状,罗列了问题,提出了两个常识性的、未经深入思考的点子。在整个汇报中,我没有听到你对于‘如何克服这些困难’、‘如何获取更有效的数据’、‘如何将粗浅的想法转化为可落地的方案’有任何实质性的思考或行动计划。你给我的感觉是,你被这个任务吓住了,或者困住了,只是在机械地、勉强地应付要求,而不是真正地在尝试‘解决问题’。”
  
  林薇停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张艳红,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强撑的躯壳,看到她内里的慌乱、无力和绝望。
  
  “张艳红,”林薇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变化,那是一种近乎于“陈述事实”的、冰冷的、最终的总结,“韩总将这项任务交给你,是希望看到你突破现有工作模式的局限性,展现出系统思考、主动挖掘问题和探索解决方案的潜力。但截至目前,你提交的这份东西,以及你刚才的汇报,没有达到这个预期。它甚至,还达不到作为一份合格‘基础素材’的要求。”
  
  张艳红猛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伪装,被彻底撕碎。最后的侥幸,被无情碾灭。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完了。一切都完了。她果然,还是不行。在韩丽梅和林薇这样的人眼中,她的努力,她的挣扎,她熬过的夜,她鼓起的勇气,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毫无价值的、可笑的挣扎。
  
  然而,就在她以为审判已经结束,等待最后一句“你可以回去了,后续等待通知”时,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意味。那并非嘲讽,也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转述,转述某个更高级意志的、不容置疑的准则。
  
  “韩总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林薇说,目光平静地落在张艳红那低垂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头顶。
  
  张艳红浑身一颤,几乎是强迫自己,缓缓地、僵硬地抬起了头,看向林薇。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空洞。
  
  林薇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缓慢,却又带着千钧重压般地,将那句话复述出来:
  
  “记住,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困难。”
  
  “在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的困难,都只是你需要去克服和解决的问题本身,而不是你拿来解释结果不如预期的理由。”
  
  “如果被困难挡住,那就想办法绕过去,跨过去,或者,把它拆掉。”
  
  “如果暂时没有思路,就去学,去问,去尝试,哪怕试错。”
  
  “但不要站在原地,告诉我,这件事有多难。”
  
  “因为,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话音落下。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句“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困难”,像一道冰冷的、无形的鞭子,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反复抽打在张艳红的意识深处,留下火辣辣的、耻辱的、却又无比清晰的痛楚。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自以为已经麻木的心上。
  
  困难?是的,她有无数的困难。没有经验,没有资源,没有时间,没有支持,甚至没有勇气。在过去一周的每一个深夜里,这些“困难”都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无数次想要放弃,想要哭泣,想要跑到韩丽梅面前,嘶喊着告诉她:“我做不到!这太难了!放过我吧!”
  
  但韩丽梅,通过林薇,用最冷酷、最直接的方式,堵死了这条路。
  
  “不要站在原地,告诉我,这件事有多难。”
  
  “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要听困难。她只要结果。
  
  要么,你拿出她认可的结果。
  
  要么,你就带着你的“困难”,和“不符合预期”的评估,离开。
  
  没有第三条路。
  
  张艳红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灰败,眼神空洞。林薇那番冷静的剖析,和最后转述的那句冰冷的话,将她过去一周所有微不足道的努力、所有深夜的挣扎、所有鼓起的勇气、所有残存的侥幸,都彻底碾碎,化为齑粉。
  
  她仿佛能听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崩塌的声音。
  
  但同时,在那片彻底的、冰冷的废墟之上,某种更加极端、更加决绝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
  
  不是希望,不是勇气。
  
  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连诉说“困难”的权利都被剥夺后,从绝望最深处滋生出来的、近乎自毁的、冰冷的……狠劲。
  
  既然“困难”没有意义。
  
  既然“解释”不被接受。
  
  既然只剩下“结果”这一条路。
  
  那么……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重新低下头,看向自己因为用力而指甲掐进掌心的双手。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头脑,获得了一丝残忍的清醒。
  
  林薇已经收起了平板电脑和笔,似乎准备结束这次汇报。但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张艳红身上,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或者,只是出于某种程序性的观察。
  
  张艳红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抬起头。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睛依旧布满血丝,但眼神深处,那濒临崩溃的空洞,似乎被某种更加坚硬、也更加黑暗的东西,暂时填满了。
  
  她没有看林薇,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份可怜的、只有三页纸的汇报摘要上。然后,她用一种异常干涩、嘶哑,却不再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
  
  “谢谢林特助……指正。”
  
  “我会……重新梳理。按照您……和韩总的要求。”
  
  “两周时间……我会……交出一份新的报告。”
  
  她没有说“我会努力”,也没有说“我尽力”。她只是说,“我会……交出一份新的报告。”
  
  一个陈述句。一个承诺。一个被逼到绝境、放弃所有幻想、抛弃所有软弱、甚至抛弃了对“困难”的感知之后,只剩下冰冷、麻木、向死而生的……行动宣告。
  
  林薇看着她,那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光芒,闪动了一下,又迅速湮灭。她没有对张艳红的表态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好。”林薇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稳,“期待你下一次的汇报。时间还是两周后,具体安排我会提前通知你。”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东西,不再看张艳红一眼,转身,步履平稳地离开了会议室。
  
  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
  
  将张艳红一个人,留在了这间冰冷、空旷、仿佛还回荡着那句“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困难”的、令人窒息的房间里。
  
  张艳红没有立刻动。
  
  她像一尊失去生命的石像,僵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洁白的投影幕布。幕布上,还停留着她那份粗糙、幼稚、充满了错漏的PPT的最后一页,上面是她那两条苍白可笑的“改进建议”。
  
  许久,许久。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握住了桌上的鼠标。
  
  光标移动,点下了那个红色的、关闭文件的“X”。
  
  屏幕暗下,投影幕布恢复了冰冷的洁白。
  
  像一张白纸。
  
  一张等待着被重新书写、描绘,却不知最终是绽放出绚烂的图案,还是被更深的污迹和绝望彻底覆盖的、残酷的白纸。
  
  而这一次,她连诉说“这张纸太难画”的权利,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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