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玄觉交流
第四十六章 玄觉交流 (第1/2页)"二十息!"陆仁头也不回,右手已摸向腰间骨哨。
脑海里迅速掠过先前布陷阱时的约定——
"我为饵,诱兽入阵,以骨哨为号——两短一长,一起出手。"
他舌尖抵住哨孔,鼓气吹出——
"吱!吱——吱!!"
尖细哨音劈开夜风,在石沟间来回撞得粉碎。
紧接着身形一折,冲进乱石阵。
石阵内,琥珀瞳女子、疤面老麂、孪生兄弟、青衫书生、哑女六人早已埋伏,赤阳草霜披覆身,与乱石同色;听到哨音,六双眼睛同时亮起。
"来了!"老麂伤疤扭动,铜镜反射月光,映出沟口一道疾掠而来的黑影。
陆仁贴地滚入阵心,喘得如风箱,却抬手急挥:"出手!"
幽蓝月光下,顾无咎恰好踏入缺月火纹正中央——星辉与石阵灵光相冲,"嗤啦"溅起青白电火。
他眉头一挑,脚步微顿,已觉不对。
但六件法器同时腾空——
琥珀瞳女子火鞭如赤练,拦腰卷来;老麂铜镜射出一束白霜;孪生兄弟骨笛交击,音化灰白风刃;青衫书生折扇展开,扇面火纹凝成赤鸟俯冲;哑女六尺铁匣"哐"地弹开,乌金钉暴雨般倾泻。
轰——!!
各色灵光在顾无咎立身处炸成一朵十丈巨蘑,星辉被撕得七零八落,乱石瞬间融成赤红岩浆。
冲击波将陆仁掀出三丈,他借势翻身,雾隐梭裂痕内雾丝再度凝满——
"还剩一次瞬移,走!"
灰雾炸开,陆仁的身影在众人视野里碎成水汽。最后一瞥,他看到顾无咎星辉剑幕重新合拢,六人法器被震得四散,一道冰冷目光穿过火幕,死死钉在他消失的方向——
"陆仁——你逃不掉!"
三十息后,赤阳峰背阴面的雪线边缘,灰雾重新聚拢。
陆仁跌跪在雪窝里,胸口起伏如风箱,铜环黯淡,月轮裂出第二道缝。
他回望来路,夜空重归寂静,唯有雪风卷着法器余烬,像替谁送葬。
"陷阱拖不了他百息......"
咬牙撑起身体,玄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转瞬凝成冰甲。
"得先与小组会合,再想办法回焚天宗......不,回顾无咎在宗门等我——"
他抹去唇角血,眸中幽绿与月蓝交闪,
"此劫......"
雪线以下的风带着夜雨洗过的铁锈味,吹得赤阳草一片低头。
陆仁贴着草梢飞掠,玄衣后背早被冰甲覆满,每走一步,冰甲便“咔嚓”碎落一圈,又被体温蒸成白雾,雾再凝霜,层层相生,像给他套上一副会呼吸的棺材。
他嘴里还残留着丹渣——
先含的那颗“缠藤丹”,药力如墨绿青藤,正顺着奇脉一寸寸爬满丹海,把原本会外泄的灵枢法力死死缠住;
后吞的那颗“折骨丹”,则像一柄烧红的铁锤,对着青藤包裹的火鲸猛砸,每砸一次,火鲸便痛吼着甩尾,幽蓝潮汐瞬间暴涨,又被青藤勒回,如此反复,竟在体内形成一座“内压外爆”的火山。
“呼——”
陆仁吐出一口带着药香的雾气,瞳孔里两轮小月亮得近乎透明。
他抬手,指尖在铜环内侧那道新裂的缝上轻轻一刮——
“叮。”
裂缝被月轮强行并拢,却渗出一粒幽绿,像冻住的血。
“再撑三百里……就能穿出赤阳峰山脊,到时借天镜台乱流,说不定能甩脱他。”
陆仁在心里给自己报数,声音却干涩得像雪面擦过刀背。
然而,刚掠过一道山鞍,背后那股熟悉的星辉便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顾无咎。
仍旧是那一袭玄衣,衣摆银线暗绣的“回风溯雪”纹在晨曦里闪成一条流动的银河;无咎剑仍未出鞘,剑鞘裂痕内却渗出更浓的星辉,像一条被拉满的银缝,缝后藏着一口看不见的井,井里全是杀意。
“他怎么还追得上?”
陆仁心头猛地一沉,丹海火鲸似也感知危险,掀起一阵焦躁的尾拍。
“缠藤丹+折骨丹,再加潮生遁术,我已把半混沌境推到极限……他凭什么?”
余光扫去,顾无咎的足尖每一次点地,竟没有踩碎一片草霜,而是踩在草梢之上,草叶被星辉托住,弯成一张弓,再“嘣”地弹回,把他整个人送出十丈;那姿势不像奔跑,更像在一片静止的银河里“滑行”。
“这不是半混沌境能有的‘法力稳态’……”
陆仁眉心一跳,忽然想起半步台里老麂的玩笑——“假混沌境界,其实就是半混沌境界时用一种功法或者法器强行减缓或者阻止体内的灵枢法力流失来维持……”
“原来如此!”
他差点咬破舌尖,一股寒气从尾椎窜上天灵——“顾无咎根本不是半混沌,而是‘假混沌’!他靠某种锁息之法,把本该外泄的灵枢法力强行留在体内,所以每一息都稳得像一潭死水,而我却是把火山口用青藤捆住……越跑,藤越紧,鲸越痛,裂缝越大!”
这个念头刚闪过,背后星辉忽然“嗡”地一声暴涨——顾无咎同样在心里咬牙。
“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丹药……竟能把他推到这种速度?”
他重瞳内倒映着前方那道幽蓝月影,月影每一次闪掠,都在草梢上留下一条被冻住的浪纹,像把夜潮钉在雪原。
“我借‘星渊锁’假混沌,已稳了七年,同境之内从无对手……今日竟追不上一个靠丹药硬撑的半混沌?”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像有人把一颗镇星石塞进心口,每一次心跳都被星辉反割,血味涌上舌根。
“不能再拖!”
顾无咎并指在剑鞘裂痕上一抹——
“叮!”
一粒镇星石碎屑飞出,落地化作一枚星钉,钉尖对准陆仁后心,星光凝成一条细线,线后是无咎剑未出的杀意。
可就在星钉将射未射之际,更远处的雪脊上,忽然卷起一道黑红月华。
月华像一条被冻住的熔河,从山脊顶端缓缓淌下,所过之处,赤阳草齐齐低头,草叶“嗤”地焦卷,露出灰白霜骨;空气里原本清冽的铁锈味,瞬间被一股腥甜覆盖——
像雪里埋了一瓮旧血,又被日头反复蒸晒,蒸得血里带甜,甜里带腐。
“缺月魍……”
两人几乎同时在心里喊出这个名字。
陆仁瞳孔骤缩,月轮在铜环内侧“咔”地裂出第二道缝,幽蓝月光瞬间暗了三分;顾无咎指间星钉也猛地一滞,星辉被黑红月华一冲,竟像雪遇沸油,“嗤”地缩回裂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