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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此策非法,此税不公!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此策非法,此税不公! (第1/2页)

“银颊花……”朱标喃喃,“此物产地希少,常为异邦所贡。”
  
  顾远补充道:“查到买香之人,乃一名叫‘祝知方’的文士,自称为学人,实则此前是京中一间书社之首辅。与青策堂开设时间恰巧重合。”
  
  朱标脸色凝沉:“是为挑拨?”
  
  顾远点头:“怕是有人故意让青策堂与太子关系显形,然后挑起文士反感。”
  
  朱标冷笑:“果真是妙棋。”
  
  陈希文怒道:“太子殿下该当公开为青策堂正名!”
  
  “不。”朱标却一掌压下,“不可动声。”
  
  “殿下?”
  
  “我若为堂正名,便坐实其为太子私设,落人圈套;我若明令剿除,便失天下之心。如今唯有……王叔出面。”
  
  夜深之后,青策堂偏舍灯火未灭。
  
  朱瀚听完顾远汇报,面色并无怒意,反而缓缓坐下,轻声道:“很好,终于有人开始动手了。”
  
  “王爷?”
  
  朱瀚嘴角一挑:“若无人惊扰,我怕这局布得太慢。现在嘛……”
  
  他望向烛火跳动的影子,眼中忽有兴味:“这盘棋,才算真的开始了。”
  
  春雷未起,京中却早已有暗流翻涌。
  
  青策堂门前忽然贴出一张新的榜文。
  
  墨痕未干,行书流畅,字字斩钉:“策非庙堂所私,亦非百姓所不能;道在人心之间,非拘一统可束。”
  
  旁署朱瀚名,堂下百姓围观不散,三日三夜,仍有诸生焚香拜读。
  
  与此同时,太学内讲座连废三堂。
  
  学子分裂成两派:一派主张旧典至上,讥讽青策堂“邪学乱言”;一派则高举“策民所需”,私下跟随杜和、陈希文听讲。
  
  京中学风,自此一裂。
  
  而朝中亦渐生动荡之声。
  
  皇城西北的内宅府邸,朱瀚斜倚榻上,手捧一卷《周礼》,却不时翻到空白之页。
  
  他身侧坐着顾远,面色肃然。
  
  “王爷,那祝知方已经寻得,现拘于靖司密房。”
  
  朱瀚头也不抬,淡淡问:“可审出是谁唆使?”
  
  顾远摇头:“他只称有人以一卷策稿相赠,许其三百金,叫他引青策堂之责于太子。”
  
  “策稿呢?”
  
  “在此。”
  
  顾远将一页残策摊开,其上笔力老练,立论精巧,确非祝知方之手。
  
  朱瀚凝视片刻,忽而轻声笑道:“这笔法,我认得。”
  
  顾远睁眼:“王爷认得?”
  
  “此人字锋极利,收笔处往往短促直断,是‘卢门学派’之旧习。”
  
  “卢门学派?可不是……”
  
  朱瀚将策稿抬起晃了晃,光影下隐隐显出一道细不可察的“卯”字。
  
  “卢震阳。”
  
  顾远惊得直起身:“太学旧祭酒卢震阳?他不是已致仕多年,归居金陵?”
  
  “他确实归居了,但他的弟子,却都在京中。”
  
  朱瀚冷笑一声,“这等老狐狸藏得深,也难怪,这些年他一不应诏,二不赴举,朝廷拿他无可奈何。”
  
  “王爷,那接下来……”
  
  “查他门生的动向,尤其是那位新得的‘八弟子’许山遥。”
  
  “许山遥?”
  
  “此人文名虽浅,但行事沉稳,若我没料错,最近便会在京中有所动作。”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沈镇低声通禀:“王爷,东宫传来密报,太子殿下将亲自巡视太学讲堂,宣读太祖朱元璋‘讲学训条’。”
  
  朱瀚眉头轻挑,语气不动:“他竟选了这个时机?”
  
  顾远低声道:“太子此举,是要稳住学派之争?”
  
  “不,”朱瀚摇头,“是要亲自走进那场争斗之中。”
  
  太学讲堂,玉阶之上,朱标一袭玄色襴袍,束发银簪,神情肃穆。
  
  他缓步登堂,百余学子皆起身行礼,或尊或疑,皆在目中。
  
  “诸位。”朱标平声开口。
  
  “太祖朱元璋起于微末,博采百家以成一统,未尝以一家之学为正。今日学风纷乱,孤愿亲来,与诸位同讲、共读。”
  
  他顿了一下,抬手取出一卷御制训条,展开朗声宣读:
  
  “‘学者,不可自拘门户;所论之策,当为国而非为名。敢违此训者,逐于太学之外。’”
  
  下方学子顿时哗然。
  
  “此训非今日所立,乃太祖手书?”有人质疑。
  
  朱标微微一笑:“太祖手迹已存内阁,孤若妄称,愿受廷杖。”
  
  这一句落下,众人再难发作。
  
  而在讲堂侧檐一角,朱瀚早已踱步而至,负手看着这一幕,目光含笑。
  
  “倒是越来越像个太子了。”他轻声道。
  
  沈镇侧身道:“王爷不出面相助?”
  
  朱瀚摇头:“这是他的场。我的局,另在别处。”
  
  他转身离去,身影没入街巷,转瞬不见。
  
  当日傍晚,青策堂内忽有一人自请讲学。
  
  名唤许山遥,出身低微,却一口京音,道语通达,一堂之间便收百人倾听。
  
  杜和立于堂下,微皱眉头,陈希文则目光如电,凝视那青年。
  
  “你觉得他如何?”杜和低声问。
  
  “言论可用,人却不可信。”
  
  “为何?”
  
  “他讲的策虽平实,却句句引向‘不必凭王侯’,此人藏锋太深。”
  
  夜色渐深,青策堂后堂,一纸密函由鸽传入,落于朱瀚手中。
  
  他展开一看,寥寥数句,却眼眸骤冷。
  
  【许山遥,卢震阳私授。近日将集众士子,谋设‘民议之社’。意在拉拢青策堂,隔断其与太子之关联。】
  
  朱瀚缓缓合起密函,转头对沈镇道:
  
  “该收网了。”
  
  “王爷要亲自出面?”
  
  朱瀚站起,整整衣襟,语气冷冽:
  
  “不,先让他们讲。讲到心醉神迷之处,孤再一刀斩断。”
  
  “届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王命之重,什么叫策非百姓随言之物。”
  
  皇宫内,朱标养病已愈,神色清朗,气度自若。
  
  他每日清晨起读书、午后演策、夜间诵史,东宫之内皆觉气象一新。
  
  午后时分,朱标着青衫立于书房,眼前几卷策论摊开,陈希文执笔在旁批注。
  
  “此三卷,俱为民间新进士所写,皆论学政,然观点相左。此卷言‘学不入礼,民心易散’,彼卷却曰‘礼不随时,则为绊足’。殿下以为孰优?”
  
  朱标指尖在两卷之间来回,良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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