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直趋应天:徐辉祖出手
第084章 直趋应天:徐辉祖出手 (第2/2页)霎时间,对岸鼓声震天!平安、何福二将亲率精锐,如猛虎下山,直扑刚刚搭起的浮桥!
刀光剑影在狭窄的桥面上激烈碰撞,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河水。
南军士卒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硬生生将立足未稳的燕军前锋压了回去,甚至一度夺占了半座浮桥!
双方隔着并不宽阔却难以逾越的睢水,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箭矢如雨,杀声盈野,僵持不下。
数日后。
画面掠过南军营寨,粮车稀疏,炊烟稀薄。士兵们面有菜色,围坐在将熄的火堆旁,眼神空洞地望着所剩无几的米袋。饥饿,像无形的枷锁,勒紧了南军的脖颈。
深夜,月隐星稀。
一支精锐的燕军轻骑,悄无声息地远离喧嚣的睢水战场,在熟悉路径的向导带领下,于上游数十里外一处水流稍缓的河段,人衔枚,马裹蹄,悄然涉过冰冷的河水。
他们如同暗夜中游走的毒蛇,绕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直插南军主力大营的后方!
建文四年四月二十二日,齐眉山(灵璧城西南三十里)。
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起伏的山峦。绕后的燕军如同神兵天降,从南军背后猛然发动了突袭!喊杀声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南军大营顿时一片混乱。
“稳住!结阵!迎敌!”画面中,一员银甲大将声如洪钟,正是及时赶到的徐辉祖(徐允恭)!他率领的生力援军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楔入混乱的战场。
徐辉祖身先士卒,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海,所向披靡。他带来的精锐士卒士气如虹,配合着从混乱中逐渐稳住阵脚的平安、何福所部,对陷入前后夹击的燕军发起了凶猛的反扑。
画面中,一名骁勇的燕军大将正挥刀力战,试图稳住阵脚,却被数名南军悍卒围住,乱刀砍翻,血溅当场!象征着燕军高级将领的将旗颓然倒下!
“胜了!南军大胜!”奉天殿广场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许多支持建文正统的勋贵和文臣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露出劫后余生般的激动红晕,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
然而,这激动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兴奋的潮水迅速退去,留下的是更加冰冷坚硬的礁石——忧虑。
“齐眉山大捷……斩将夺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喃喃自语,脸上的喜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深的沟壑和无法掩饰的疲惫,“可……陛下呢?朝中衮衮诸公呢?”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周围同僚,看到的是一张张同样写满复杂情绪的脸。
喜悦之下,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他们太清楚建文朝廷内部的掣肘和那位年轻天子的优柔寡断。
天幕已经一次次展示了南军并非没有取胜之机,却一次次因为后方莫名其妙的决策而功亏一篑!这次空前的大胜,会不会再次毁于朝堂之上的一道乱命?
“只求……”另一位勋贵死死盯着天幕上徐辉祖浴血奋战的身影,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近乎绝望的祈求,“只求陛下……莫要再出‘奇谋’了!稳扎稳打,乘胜追击啊!”
这低语,道出了广场上所有建文支持者心中最大的恐惧和唯一的、渺茫的期盼。这场仗,他们真的再也输不起了!
奉天殿内,死寂无声。殿外隐约传来的欢呼与低语,更衬得殿内空旷如古墓。
徐达如山岳般的身影依旧伫立在殿心,沉默地承受着天幕画面的冲击。
当看到长子徐辉祖银甲染血、长枪如龙,在齐眉山战场上力挽狂澜,阵斩燕将李斌时,这位老帅的眼底深处,终究还是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那光芒里有属于父亲的骄傲,但更多的,是被更深沉的阴霾所笼罩的痛楚。
他的目光,落在了同在奉天殿外——视若己出的女婿朱棣,更有他捧在手心的长女徐妙云。
骨肉相残,至亲对决……这世间最惨烈的悲剧,正由天幕预示,无可避免地降临在他徐达的家族之上。这份重压,足以碾碎钢铁。
殿门厚重的阴影里,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伫立。
燕王朱棣,年仅二十一岁的少年藩王,此刻脸上已寻不到半分属于这个年纪的跳脱。
他同样仰望着天幕,当看到齐眉山南军大胜、李斌战死的画面时,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挫败,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沉静。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无声燃烧,映照着天幕里未来那个挥斥方遒、伏尸百万的自己。
朱棣没有回头,但徐达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却像冰冷的芒刺,扎在他的背上。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张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弥漫开来。
过去翁婿间的温情脉脉,君臣间的信任倚重,此刻都被天幕揭示的未来血光,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冰冷隔阂与猜忌。
朱棣的目光,最终从天幕上那场属于未来的败绩移开,落回了殿中那道如山背影——他敬重的岳父,徐达。
那目光深沉似海,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属于未来枭雄的冷酷算计。
大殿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