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师北上破潼关 长安称帝建大齐
挥师北上破潼关 长安称帝建大齐 (第2/2页)“杀——!杀过潼关!杀进长安!”
“三日不封刀!抢钱!抢女人!”
“冲天大将军万岁!”
积蓄了数月的狂暴杀意,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十五万义军,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发出震碎寰宇的怒吼,踏着被火光照亮的、铺满积雪的死亡通道,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潼关城门!
关城之上,瞬间大乱!
突如其来的、来自背后的火光信号(粮草被焚)!正面这如同地狱降临般的恐怖攻势!震耳欲聋的战鼓和排山倒海的喊杀!彻底击垮了早已在饥寒和恐惧中煎熬多日的守军意志!
“背后有贼兵!”
“粮车被烧了!”
“顶不住了!逃命啊!”
哭喊声、惊叫声、兵刃坠地的声音在城头炸开!龙旗被慌乱的人群扯倒!守将张承范声嘶力竭的呵斥瞬间被淹没!本就军心涣散的神策军老爷兵和市井之徒,如同炸窝的马蜂,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沿着狭窄的关内通道,疯狂向西逃窜!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巨大的、包着铁皮的城门,在义军疯狂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轰然向内倒塌!碎裂的木屑和铁皮四处飞溅!
“城门破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冲进去!杀光!一个不留!”我纵马冲在最前,卷刃的横刀狠狠劈飞一个挡路的守军头颅!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脸上,混合着冰冷的雪水,带来一种异样的灼热感!
杀戮!彻底的杀戮!在狭窄的关城内展开!抵抗微弱得可怜。溃兵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汹涌而入的义军浪潮淹没、撕碎!鲜血染红了积雪,染红了墙壁,汇成小溪,流入奔腾的黄河!潼关,这座庇护了大唐王朝近三百年的天险雄关,在这一夜,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用十几万守军和溃兵的血肉,为冲天大将军的霸业,铺就了最后一段通往龙椅的血色阶梯!
风雪依旧在呼啸,却再也掩盖不住这冲天的血腥与胜利的狂嚎!
广明元年十二月五日,清晨。风雪初歇。
长安城东的春明门,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一个迟暮的巨人,沉默地矗立着。城头上,象征着李唐皇权的龙旗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些残破的布条在寒风中无力地飘动。城门洞开,门轴断裂,巨大的门板歪斜地倒在一边,上面布满了刀砍斧劈和烟熏火燎的痕迹,如同被巨兽撕咬过的伤口。
我勒马伫立在春明门外。身后,是如同黑色潮水般沉默肃立的义军精锐。赵大、刘瘸子等老兄弟护卫左右,人人血染征袍,眼中却燃烧着狂喜和一种近乎虚幻的迷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还有一种奇异的、属于这座千年帝都的、沉淀了太多繁华与腐朽的复杂气息。
没有欢呼,没有喧嚣。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寂静笼罩着所有人。我们…真的…杀进长安了?这传说中遍地黄金、美女如云的帝王之都,这狗皇帝的老巢,就这么…洞开了?
一个穿着破烂绿袍、帽歪带斜的干瘪老头,被两个义军士卒粗暴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跑到我的马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泞里,磕头如捣蒜:
“降…降官金吾卫大将军张直方…叩…叩见冲天大将军!天…天命所归!长安…长安军民…恭…恭迎王师!城…城门已开…请…请大将军入城…安…安民…”
张直方?这名字有点耳熟。哦,想起来了,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墙头草,靠巴结田令孜那阉狗爬上去的废物。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花白头发上沾着的泥污和雪粒,看着他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快意,交织着涌上心头。曾几何时,这样的狗官,一个眼神就能让我这样的私盐贩子家破人亡。如今,他却像条癞皮狗一样,跪在我的马蹄前摇尾乞怜。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那只手,布满老茧和伤疤,沾着不知是谁的、已经凝固发黑的血污。
随着我的手势,身后那面巨大的、沾满血污泥泞和风霜的“冲天”血旗,被两名魁梧的旗手奋力举起!旗面在寒冷的晨风中猛地展开!那狂放狰狞的“冲天”二字,如同两条浴血重生的孽龙,在长安城破败的城门楼前,第一次张开了它们的獠牙!
“入——城——!”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冻土上,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马蹄声起。踏过断裂的门板,踏过散落的箭矢和破碎的甲片,踏过早已被无数双脚踩踏得污秽不堪的御道…我,黄巢,一个冤句盐贩子,一个被长安放榜羞辱过的落第书生,一个被逼抗争的“逆贼”,在身后万千道狂热目光的注视下,第一个踏入了这座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力的城池——长安!
眼前的景象,却让我胸中那股胜利的狂热瞬间冷却了几分。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一片狼藉。散落的箱笼、破碎的瓷器、被践踏的丝绸、还有来不及带走的、散发着馊味的食物残渣…满地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前夜的混乱与逃亡。两侧那些曾经高不可攀的朱门大户,此刻门户洞开,如同被掏空了内脏的巨兽尸体,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劫掠后的死寂。空气中,除了血腥和焦糊,还弥漫着一种更加浓郁的、令人窒息的脂粉香和熏香气息,甜腻得发齁,混合着淡淡的尿骚味(吓尿的),形成一种极其怪异的、属于末日繁华的味道。
街道两旁,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有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平民,他们眼神麻木,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瑟瑟发抖。有穿着绫罗绸缎、却同样灰头土脸的富商和小吏,他们拼命地将头埋得更低,不敢与马上的我对视。偶尔能看到几个卷发深目的胡商,蜷缩在角落,惊恐地划着十字或合十祈祷。没有欢呼,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压抑到极致的恐惧。
“将军…这…这就是长安?”赵大驱马跟上来,看着满街跪倒的人群和一片狼藉,脸上的狂喜也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咋…咋跟遭了瘟似的?”
我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那些空洞的朱门,扫过那些跪地发抖的富户,扫过那些麻木的百姓。这就是我拼了命要打下来的地方?这就是仙芝兄梦寐以求、最终却为之丧命的“招安”归宿?一股巨大的失落和一种更加暴戾的破坏欲,如同两条毒蛇,在胸中撕咬。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哭泣声,从街边传来。我勒马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跪在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妇人身边,用力摇晃着。那妇人一动不动,脸色青灰,显然已经冻饿而死多时。小女孩脸上脏污不堪,泪水冲刷出两道白痕,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这一幕,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我的眼底!瞬间将我拉回了遥远的过去!冤句城外,风雪中,那个为了给病倒的母亲讨一口热粥,跪在朱门大户前磕头乞讨的王家小女儿!两张绝望的小脸,在眼前重叠!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暴戾,轰然冲垮了所有的克制!我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刀尖直指那些跪在街边、衣着光鲜、瑟瑟发抖的富户豪商!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在死寂的长安街头炸响:
“看看!都他娘的给老子看看!”我的吼声惊飞了屋檐上的寒鸦,“这!就是你们的长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狗皇帝跑了!留下你们这些吸血的蛆虫!留下这满城的饿殍!”
刀尖猛地转向那些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朱门大户:
“给老子搜!所有高门大户!所有为富不仁的奸商!所有狗官的府邸!一粒米!一文钱!都不许放过!全部给老子搬出来!就在这朱雀大街上!开仓!放粮!按人头分!让这些饿得快死的百姓!先他娘的吃顿饱饭!”
“还有!”我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射向跪在最前面、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张直方,“你!张直方!带着你的人!去把那些藏在老鼠洞里的李唐余孽!那些不肯跪迎老子‘冲天’旗的狗官!给老子揪出来!就在这朱雀门前!筑京观!用他们的脑袋!给老子的大齐朝!祭旗!”
“遵…遵命!”张直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
命令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死寂的长安。义军士卒们再次爆发出狂热的吼叫,如同出笼的饿狼,扑向那些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深宅大院!很快,堆积如山的米袋、成箱的铜钱、精美的丝绸、还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珍宝,被粗暴地倾倒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如同在帝国的御道上,堆起了一座座讽刺的、由不义之财构成的坟茔!
“分粮了!冲天大将军分粮了!”
“人人有份!快排队啊!”
嘶哑的呼喊声在街头响起。麻木的百姓们起初不敢相信,直到雪白的大米真的倒进了他们破旧的瓦罐、肮脏的衣襟里…死寂的长安街头,终于爆发出震天的、带着哭腔的欢呼和感恩戴德的声音!无数人捧着救命的粮食,朝着我的方向疯狂磕头!
“冲天大将军万岁!”
“大齐万岁!”
声浪如同海啸,冲击着这座古老的都城!这声音,比刀剑更锋利!比火焰更炽热!它宣告着旧秩序的彻底崩塌!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因得到粮食而焕发生机的麻木脸庞,看着士卒们粗暴地拖出一个个哭喊挣扎的旧官吏和富户,在朱雀门前砍下他们的头颅,将无头的尸体堆叠成一座越来越高的、散发着浓烈血腥的尸塔(京观)!胸中那股暴戾的破坏欲,似乎得到了一丝宣泄,但一种更加庞大而沉重的空虚感,却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头。
打下长安,只是开始。坐上那把椅子,才是真正的考验。仙芝兄…你若在天有灵,看看今日的长安…看看老子…这路,对了吗?
五日后。大明宫,含元殿。
这座象征着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核心,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巨大的殿宇空旷而冰冷,鎏金的蟠龙柱在冬日惨淡的天光下,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显得有些黯淡。空气中残留着焚烧香料的味道,却掩盖不住一股新漆未干和…淡淡的血腥气(清洗痕迹)。丹陛之下,黑压压地跪满了人。
左边,是以赵大、刘瘸子为首的义军老兄弟。他们大多穿着不合体的、从唐宫府库中翻找出来的各式冠服,有的穿着紫袍像偷袈裟的熊,有的穿着青袍像套了麻袋的猴子,脸上带着兴奋、茫然和一种与这庄严殿堂格格不入的草莽气,好奇地东张西望。右边,则是以张直方为首的长安降官和部分被“请”来的世家大族代表。他们穿着相对整齐的旧朝官服,但个个面色惨白,眼神躲闪,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如同待宰的羔羊。
我站在丹陛的最高处。身上没有龙袍——时间仓促,也根本来不及准备。依旧穿着那身沾染着潼关血泥和风尘的黑色战袍,外罩一件临时找来的、略显宽大的玄色锦袍。腰间,悬挂着那柄刃口崩卷、跟随我转战万里的横刀。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金砖。面前,是那张宽大得有些夸张、镶嵌着无数宝石、铺着明黄锦缎的龙椅。椅背上的蟠龙张牙舞爪,龙眼用硕大的宝石镶嵌,冷冷地俯瞰着下方。
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不是因为这殿堂的恢弘,而是因为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眼前这张冰冷华丽的椅子,和记忆中冤句盐碱滩上那间灌满黄河浑水的破土屋,那贩私盐时躲避盐丁的冰窟窿,那长安放榜时被朱门拒之千里的屈辱…无数画面疯狂闪回,撞击着我的神经。
“吉时已到——!恭请冲天大将军即皇帝位——!”一个尖利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是张直方,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前朝的礼仪宦官,临时充当司礼官。那宦官脸色比纸还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灼热的射线,聚焦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新漆、香料和无数人恐惧气息的空气,冰冷地灌入肺腑。胸中那股支撑我走到今天的冲天怒火和狂暴野心,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冰冷而沉重的实质感。
我不是来当李隆基的!我不是来当李儇(唐僖宗)的!老子是黄巢!是冲天大将军!老子要坐的,是老子自己杀出来的江山!
没有繁复的礼仪,没有冗长的祷文。我抬起脚,靴子上还沾着朱雀门前筑京观时溅上的、早已凝固发黑的血泥,一步,踏上了那光洁如镜的金砖丹陛!靴底与金砖接触,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一步,两步…我走得很慢,很稳。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人群,扫过赵大那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扫过张直方那因恐惧而抽搐的嘴角,最终落在那张冰冷的龙椅上。
走到龙椅前。我没有立刻坐下。伸出手,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指,缓缓拂过那冰凉的、镶嵌着宝石的蟠龙扶手。触感坚硬而陌生。
然后,我猛地转身!
“呛啷——!”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腰间那柄跟随我半生的卷刃横刀,被我猛地拔出!刀身虽钝,寒光依旧慑人!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张直方几乎要晕厥的注视下,我手臂高高扬起!将那柄饱饮人血、象征着杀戮与草莽出身的战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刀锋没有劈向任何人,而是重重地劈在了龙椅那宽大的、铺着明黄锦缎的扶手上!
坚硬的紫檀木扶手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豁口!崩飞的木屑四溅!那象征着皇家威仪的明黄锦缎,被撕裂开一道丑陋的口子!
“从今日起!”我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又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一种撕裂一切旧秩序的霸烈,在死寂的含元殿中轰然炸响,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废李唐伪号!国号——大齐!”
“建元——金统!”
“朕——即皇帝位!”
我将那柄劈开了龙椅扶手的卷刃横刀,猛地插在御座之前!刀身兀自嗡嗡震颤!如同一个不屈的、带着血腥气的图腾!
“大齐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短暂的死寂后,赵大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重重磕下头去!
“大齐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终于冲破了含元殿的穹顶,席卷了整个大明宫!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此刻,所有人都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缓缓转身。没有再看那柄插在地上的刀,也没有看脚下跪伏的众生。目光投向含元殿洞开的大门之外,投向长安城灰蒙蒙的天空,投向更遥远的、唐僖宗逃亡的蜀地方向。
金统…金统元年…
这龙椅,是坐上了。可这沾着血、带着豁口、插着刀的龙椅,能坐得稳吗?这大齐的天,能亮堂吗?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路,才刚刚开始。而这条通往真正“金统”的路,注定比杀进长安,更加血腥,更加艰难。